第十八章 光环？（1/2）

远疆迷雾区·丰收星星域边缘

巨大的自然选择號（新）静静地悬浮在星辰尘埃组成的黯淡幕布之后，舰体流线型的线条在背景辐射的微弱光线下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

舰桥內，章珩——或者说，承载著他意志、记忆及部分权限的克隆体，正站在全景观察窗前。

窗外並非壮丽的星云或璀璨的星河，而是大片大片的、如浓稠墨汁般的星尘云带，它们缓慢地翻涌著，隔绝了哨兵阵列的探测光束，將这片区域笼罩在无法穿透的“远疆迷雾”之中。

克隆章珩的身后，章北海身形挺拔如松。这位从另一个宇宙挣扎流亡至此的舰长，目光依旧锐利，紧紧锁定著这片令人不安的虚空。

通过先进的神经同步阵列和灰风分出的核心纳米权限，章珩的本体虽远在后方，其决策思维和部分感官却如影隨形地附著於这具克隆体之上，以应对这片未知区域可能出现的、需要元首临机决断的特殊情况。

“元首，”章北海的声音打破了舰桥內高度警戒的寂静，透著一股令人心弦紧绷的熟悉感，“周围的量子背景读数波动模式……和我当初……『跳跃』前的信號谱……高度相似。”

章珩猛地转身，眼中精光一闪。

高度相似？

章北海所指的“跳跃”，正是他从三体宇宙，诡异地坠入这个群星爭霸的战锤宇宙的时刻！难道是……？

无需言语，克隆章珩的意识已经瞬间连通了脑后植入的、那个由灰风核心纳米云分化的微型智能体——“迷你灰风”。

“主宇宙通讯连结状態？”他的思维指令锐利如刀。

“一切稳定。联线畅通无阻，元首。哨兵阵列远程支持信號稳定。”“迷你灰风”的反馈如冰冷的清泉，瞬间浇灭了章珩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倖。

並非宇宙通讯被屏蔽。这意味著，当前这片星域的空间异常，其本质可能远超预想。

一种更深层次的空间扭曲或者……某种“通道”性质的干扰？

“高度警戒，全舰队维持『幽灵潜航』模式。”章珩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不容置疑，“目標区域確认，前进。”

巨大的舰影如同融入深海的巨鯨，在灰风的精密调控下，无声而高效地穿透层层星尘，向著侦测到的异常坐標深入。

时间在一片静默的航行中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突然，舰队深空传感器的滤网捕捉到了一束强湮灭辐射的余烬。紧接著，一艘前出担任斥候的联邦小型潜航侦查舰通过加密窄带通讯传来了断断续续却至关重要的信息：

“前……6光年……恆星系存在！高能反应残留……確认大规模……战斗痕跡！残骸……大量！重复……大规模战斗！”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舰队指挥层的心中激起千层浪。大规模战斗！在哨兵阵列也无法清晰穿透的迷雾深处！

章珩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眼神更加深邃。

“派遣第一、第三无人深潜探测编队，极限匿踪模式，详细探查。『自然选择號』及主力舰队保持一级战备，原地待命，信息单向接收。”

深潜探测编队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死寂的恆星系，它们自身携带的微型哨兵扫描阵列如细密的触鬚般伸出，收集著冰冷真空中的每一个数据碎片：光谱、残留物、轨道扰动参数……

反馈信息如同拼图碎片般源源不断匯聚到自然选择號的中央星图。

当无人编队最终抵达星系內最可能的“主战场”轨道区域时，经过数十次严格的交叉比对与“迷你灰风”的高频推演还原，整个恆星系在虚擬星图上的模型终於稳定成型。

章珩和章北海，站在主屏幕前，凝视著那个被模擬重建出来的、死气沉沉的星系。不需要过多的说明，眼前的景象已足以震撼人心。

章珩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星系中的第四行星——或者说，曾经的第四行星。

那颗行星的表面……没有海洋，没有陆地纹理，没有大气。

它所拥有的，是一层光滑、冰冷、在恆星光芒下闪烁著诡譎、艷丽却又死寂光芒的……玻璃质外壳！整个星球，如同被某个巨人用无法想像的巨锤反覆砸击、又用超高温火焰反覆灼烧、直至彻底熔融冷却后，最终形成的一颗巨大无比的、镶嵌在太空中的“玻璃珠”！

更令人心悸的是行星的北极区域——那里像是被某种威力绝伦的兵器正面击中过，行星表面结构被彻底撕裂开一个巨大无比的、丑陋的创口。

无数的行星碎块和熔岩凝固后的巨大玻璃態岩石漂浮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环绕行星的、缓慢旋动的环形碎片带，如同行星破碎后凝固的泪滴。

仅仅是这轨道残骸带的规模，就足以窥见当初那场战斗的恐怖烈度。

整个星系的背景中，星舰的残骸如同宇宙墓场般漂浮著。

扭曲的装甲板、断裂的龙骨、爆炸后的动力炉核心碎片……所有的一切都无声地诉说著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两个强大星际文明之间的殊死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