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槐精逞凶,烈焰诛邪(1/2)

寒风凛冽如同无形的鞭子,卷著枯草碎屑和沙尘,刀子般刮过太原城外大片荒芜的田野。

枯草在风中绝望地伏倒、挣扎,发出如难鸣的呜咽。

放眼望去,天地间唯余一片死寂的灰黄,令人窒息。

只有零星几点依附在大户庄园高墙阴影下的地块,才挣扎著透出几点蔫黄病態的绿意,如同垂死者喉间最后一口游丝般的气息。

陈默蹲在一方用简陋篱笆围起的小小药圃边,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一株叶片蔫黄的三七苗。

他屏息凝神,一股极其微弱的“气”,如同风中残烛,自幼苗体內反馈而出。

“这世道,连草木都活得艰难……”他心中无声低语。

他闔上双目,心神沉凝,附在三七叶片上的指尖悄然流淌出一股温润如玉的碧芒。

这光芒柔和却蕴含著奇异的生机,无声无息地渗入乾涸龟裂的泥土,温柔地包裹住三七苗那近乎枯萎的根系。

嗡!

仿佛久旱逢甘霖,那蔫黄的幼苗猛地一颤。

原本耷拉的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直,萎靡的叶片瞬间舒展,叶脉透出鲜亮欲滴的新绿。

一股精纯而微弱的草木精气隨之散发开来,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珍贵。

这,便是他在这乱世中最大的依仗与秘密。

他不知该如何確切称呼这能力,草木亲和?

还是极品木灵根?

名字並不重要,实用才是根本。

指尖继续引导著那温润的碧芒,引聚著天地间稀薄的生机,温和地催发著药苗的药性。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正待收敛指尖光华——

骤然!

一股冰冷、粘稠、饱含著贪婪与恶毒的意念,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毫无徵兆地、刺向他的后心!

陈默瞬间如坠冰窟,全身汗毛根根倒竖。

心臟如同被无形巨手攥紧,擂鼓般狂跳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內衫!

他感应得无比清晰,这股致命的威胁,正来自身后那棵虬枝盘结、在寒风中依旧静默矗立的老槐树。

树影之上,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骤然睁开。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蛛网,將他从头到脚死死锁定,让他动弹不得。

他心中清楚,恐怕是遇上精怪了。

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活了十数载,妖精鬼怪的传说听了无数,却从未真正遭遇。

但从知道家中传承的那练气功法开始,他就清楚,这世界上一定有著精怪鬼祟存在。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在这撞上了!

而且,竟是如此的凶戾!

他好歹也是修行了十数年养气功法的,即使他天赋再差,功法再粗浅也不该如此被动啊。

一股绝望的寒意瞬间遏住了他,心中悲鸣:难道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

“陈默!”

一声清亮却带著压抑怒火的断喝,猛地刺破了死寂的田野,也像一根救命稻草,將他从那种动弹不得的僵硬中拽了出来。

篱笆外,李世民一身玄色劲装早已染满尘土,动作利落地翻身跃入药圃。

他眉宇间凝著远超同龄人的沉重与风霜,眼中燃烧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声音因急切和愤怒而沙哑:

“城南流民营……彻底乱了!尸骸遍地!易子而食……他们……他们在易子而食啊!”

他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无底寒潭。

流民营的惨剧虽残酷,却也在他预想的乱世图景之中。

但此刻,身后那老槐精带来的致命威胁,才是燃眉之急,他没了就没了,说不定还能再穿一次,但眼前这兄弟可不能交代在这啊,没了他,谁去平定乱世啊。

仿佛是被李世民的闯入激怒,老槐树的窥伺感陡然加剧。

那股阴冷粘腻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毒蛇,骤然收紧,死死缠绕上他的脖颈。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身后槐树枝叶在无风状態下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摩擦声,想来那精怪已是按捺不住躁动了!

“走!”陈默霍然起身,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那棵在暮色中显得愈发狰狞的老槐树。

体內原本温润平和的草木之气瞬间转为內敛的锋芒,如同蛰伏的凶兽。

手已下意识按在了腰间那柄短刀的粗糙木柄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却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临近,这老槐精,绝非他现在这点微末道行能抗衡的!

“走?!”李世民猛地一摆手,少年的锋芒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目光灼灼如炬,穿透渐浓的暮色,直刺太原城那模糊的轮廓:“阿耶困於案牘琐务,大兄整日空谈结交什么名士!这太原城,这天下,已如沸鼎!我等男儿,岂能一走了之?!”

他猛地转向陈默,眼神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与不容置疑的信任:“城外那些百姓,我要救!陈默,你可愿助我?!”

陈默深吸一口气,凛冽的寒风裹挟著刺鼻的腥气灌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底因精怪窥伺而泛起的彻骨寒意,以及……一丝被信任的沉重。

他迎上李世民那双燃烧著火焰与野心的眸子,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这十多年在李阀、尤其是李世民身上的“情感投资”,似乎终於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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