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长夜终明（1/2）

掛断王菁的电话，莫飞兴奋地在小小的书桌前踱了两步，胸口那股豪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霍璇老师牵线搭桥，王菁代表的资本，甚至连姜文这样的大咖都有兴趣！

《沉默的真相》的命运齿轮，似乎在这一天骤然加速转动！

激动归激动，莫飞还是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打开霍璇发来的地址，仔细规划起明天的路线和时间。

曹宝平师兄，这个由霍老师亲自引荐的关键人物，明天的会面同样至关重要。他能带来什么洞见？是否能成为这盘活局中坚实的一环？

第二天下午，莫飞准时抵达曹宝平的工作室。那是一间位於僻静文创园的老式红砖房，门口掛著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牌匾。

推门进去，室內是那种电影人特有的“有序的凌乱”：书架上塞满了剧本、书籍和电影海报。

墙上掛著分镜头草图和获奖证书，空气中瀰漫著旧书纸张、新列印墨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香气。

曹宝平本人，与莫飞记忆中那位在讲台上条理清晰讲授剧作法的形象並无二致。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显得更温吞沉稳一些，穿著舒適的灰色麻衬衫，寸头，安静地坐在一张宽大的旧木书桌后面，笑容浅淡而温和地起身招呼。

“莫飞？霍老师的学生。坐，请坐。”声音不高，语速平缓，带著一种不急不躁的气质，与王菁那种风风火火形成鲜明对比。

他动作不算快，泡了两杯清茶，放在了莫飞和自己面前。

整个氛围鬆弛得让莫飞先前的些许紧张也消散了大半。这確实像老师说的，是个“老实的”人。

寒暄几句，话题自然引向了《沉默的真相》的本子。

“霍老师很看好这个故事，也大力向我推荐。”曹宝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我这两天也认真拜读了。故事，確实很硬核，非常敢写也非常敢说，只是部分人物塑造有些单薄。”

“例如警察严良，几乎全程都是在查案还是跟著江阳留下来的线索，导致人物形象有些单薄。”

莫飞挠了挠头，薑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到了缺点。

“您说的有道理！”

“嗯。”曹宝平放下茶杯，那双温和的眼睛看向莫飞，里面沉淀著圈內人特有的审慎光芒。

“你打算怎么操作？电影，还是……？”

“之前是想做电影的，衝突更集中有力。”莫飞坦诚道，同时心里也在快速梳理著昨天想到的那些规避审核的点子。

“考虑过虚构城市，弱化一些符號，压低身份层级……”

曹宝平安静地听著莫飞阐述他的“规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点著，眼神越来越专注。

听完后，他没有立刻表態，而是沉吟了足有半分钟，办公室里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和他指尖极轻微的叩击声。

然后，他抬起眼，直视莫飞，语气依旧是平和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带著一股冷水浇下的现实感：

“莫飞，你这个本子，如果走电影的路子，”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確保莫飞听清楚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百分百拍不出来。至少，在国內现行体制下，绝无可能。”

莫飞心猛地一沉。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由曹宝平这样一位经验丰富、且以沉稳务实著称的前辈口中如此篤定地说出，分量完全不同。

“核心衝突太深，触角太广。你虚构城市也好，压低官级也罢，都只是换了层皮。

这里面的关键，没有一个电影製片厂敢去碰，没有几个投资人愿意在现在这个环境下陪你去冒险。审查这一关，不是靠技巧性规避就能过的。”

“哪怕是你准备两套本子，最后肯定也会被封杀。”

曹宝平的两套本子，也是这些年那些叛逆的导演流行的做法。

其实也就是玩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给上去的是一套剧本，拍的又是另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