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金蝉试炼(2/2)
宋清弦死死咬著牙,口腔里瀰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终於,那只枯手如同来时一般,毫无徵兆地撤了回去,连同那股阴寒的內力也瞬间消失无踪,只在她纤细的手腕內侧,
留下一个极其细微、却仿佛烙印在骨髓深处的淡青色指痕,散发著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
灰影看向厂公摇摇头,石室內的压力骤然一松,但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威仪並未散去。
“看来是真不行了。”厂公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依旧,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试探从未发生。
“灰影,你先走。”
没有脚步声,没有空气的流动,那股如同深渊般的阴冷气息和那道纯粹的阴影,如同被黑暗本身吞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石室內,只剩下厂公一人。
宋清弦依旧维持著濒死的姿態,连睫毛都不敢有丝毫颤动,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著受损的肋骨,带来阵阵闷痛。
刚才的偽装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经脉中被刻意引导破坏的细小支脉传来火辣辣的
痛楚,手腕上的淡青指痕更是如同冰锥,持续散发著寒意。
她听到一声极轻微的、仿佛丝绸摩擦的窸窣声,接著,一股熟悉的、冰冷而陈腐的檀香混合著灰烬的味道,在浓重的药味中瀰漫开来。
厂公在烧东西,在她的石室里。
微弱的火光在紧闭的眼瞼上投下短暂跳动的橘红色光影,又迅速熄灭,那股灰烬的味道变得更加清晰。
焚烧了什么?口供?密令?还是……关於今夜问话的记录?
死寂重新笼罩,宋清弦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最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冰冷依旧,却似乎少了几分探究,多了几分……尘埃落定的漠然。
然后,如同他的到来,那股令人灵魂战慄的威仪,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石室的门似乎从未被打开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冰冷的灰烬气味,证明著刚才发生的一切並非幻觉。
確认那恐怖的存在彻底离开后,宋清弦依旧不敢有丝毫放鬆,她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气,意识在剧痛和极度的疲惫中沉浮,手腕上淡青指痕处的阴寒內力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缓慢侵蚀著周围的经脉。
她必须儘快处理,否则这阴寒內力盘踞下去,会造成永久的损伤。
强忍著几乎要撕裂意识的剧痛,宋清弦开始小心翼翼地调动起lv4小凝元诀的內力。
这一次,不再是偽装濒死时的龟息凝滯,而是真正的疗伤。
精纯的內力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小心翼翼地绕过那阴寒指痕的核心区域——那里如同一个冰寒的漩涡,强行触碰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噬和暴露的风险。
她將內力凝聚成无数缕细若游丝的暖流,从指痕周围尚未被完全冻结的细微脉络渗透进去,
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修復著被阴寒之力冻伤、撕裂的经脉壁,同时构筑起一层层柔韧的內力屏障,將那股阴寒之力暂时隔离、封锁在手腕內侧那一小片区域。
这个过程缓慢、痛苦且极度耗费心神,她必须时刻控制著內力的波动,將其压制在极低的水平,不能泄露出丝毫超越濒死之人该有的气息。
汗水再次浸透了她的衣衫,额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时间在无声的痛苦和精密的控制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手腕处那股持续侵蚀的阴寒刺痛被暂时压制下去,修復工作勉强稳定住局面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从石门方向传来。
有人来了,不是那令人绝望的阴冷威仪,是另一种熟悉的气息,带著夜风的微凉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李业。
宋清弦的心猛地一紧,他回来了?这个时辰?带著血腥味?
他去做了什么?
几乎是本能地,她瞬间切换了状態,刚刚还在精密运转疗伤的內力瞬间变得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散乱,呼吸再次调整到那种均匀、微弱、深沉的昏迷状態。
所有的痛楚、所有的警惕、所有的疲惫,都被强行压入身体的最深处,只留下最完美的、重伤濒死的表象。
静室的门被无声地震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带著室外的寒意和更浓的血腥气。
脚步声停在石床边。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著审视,带著探究,比厂公的冰冷少了几分威压,却多了几分锐利和……瞭然?
空气仿佛凝固了,宋清弦维持著沉睡的姿態,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能察觉到什么?
刚才疗伤时残留的微弱內力波动?还是手腕上那无法完全遮掩的淡青指痕?
李业推开静室的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但其中似乎还混杂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沉水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