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畜生(1/2)
夜色如墨,將大名府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静謐之中。
运河的水泛著幽幽的黑光,无声地流淌,仿佛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巨蟒。
石开沿著河岸的长街缓缓踱步,冰冷的夜风吹得他酒意全无,脑子里只剩下那张通往財富与权力的宏伟蓝图。
借李威这只“鸡”,生出自己那颗金光闪闪的“蛋”,这计划天衣无缝,让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野望。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时,前方不远处一个拐进小巷的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被刻意压抑的响动。
那声音很轻,很杂乱。
在万籟俱寂的深夜里,却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石开的耳朵。
不是呼救,也不是打斗。
更像是什么布料被用力撕裂的“刺啦”声,紧接著,便是一个女人被死死捂住嘴后,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充满了绝望与屈辱的呜咽。
石开的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几乎是出於本能,右手无声无息地按在了腰间那柄磨得温润的刀柄上,身体微微下压,整个人如同一只夜行的狸猫,借著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朝著那漆黑的巷口摸了过去。
巷子很窄,仅容两人並肩通过,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和尿骚味扑面而来。
石开屏住呼吸,探头向里望去。
借著从街上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亮,他看到了令他血脉賁张的一幕。
一个身穿皂吏服饰的男人,正將一个女子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女子的衣衫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男人的裤子褪到了膝盖,正挺著腰,一下下地做著那禽兽不如的勾当。
女子的双手被他一只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死死捂著她的嘴,让她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声,两行清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石开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们!
那个被他教训过的泼皮皂吏,和冯家楼对面绸缎庄的那个少女,林秀儿!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燥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从石开的心底直衝天灵盖。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杀过人,收过保护费,满脑子都是怎么钻营取巧,怎么在这乱世里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他甚至前不久才在迎春阁一掷千金,享受那醉生梦死。
可他妈的,老子是了钱的!柔云姑娘是自愿的,那是一场交易!
而眼前这个畜生,这个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杂碎,竟然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玷污一个良家女子!
石开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进巷子,脚步轻得像飘落的树叶。
那皂吏正沉浸在自己欲望的宣泄中,根本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呜……呜……”林秀儿绝望的眼神,恰好穿过皂吏的肩膀,看到了那个如同鬼魅般走来的身影。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呜咽声也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停顿了一瞬。
“小骚货,叫啊!怎么不叫了?”皂吏以为她已经顺从,狞笑著,动作更加粗暴。
就在这时,一抹冰冷的寒意,骤然贴上了他的脖颈。
那是一柄刀,一柄锋利无比的腰刀。
刀锋上传来的森然杀气,让皂吏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他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別……动。”
一个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
皂吏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隨即一股温热的液体顺著皮肤流了下来。
那刀锋已经轻轻划破了他脖颈处的表皮,只要再深入一分,他的喉管就会被瞬间切断。
“好……好汉饶命!饶命啊!”皂吏的酒意和色心在死亡的恐惧面前,瞬间化为乌有。
他双腿一软,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石开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蜷缩在墙角,正手忙脚乱地拉扯著破烂衣衫遮蔽身体的少女身上。
林秀儿浑身颤抖,又惊又怕,看著石开,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可是用强了?”石开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压抑著即將喷发的火山。
林秀儿嘴唇哆嗦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跪在一旁的皂吏,却猛地抬起头,用一双怨毒而充满威胁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乱说一个字,你爹就死定了!
林秀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石开看到了皂吏那不识死活的眼神。
他笑了,笑得有些残酷。
他甚至懒得多说一个字,直接抬起穿著皂靴的脚,狠狠一脚踹在了那皂吏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皂吏惨叫一声,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翻在地,滚了两圈,满嘴的牙齿混著血沫吐了一地。
“现在,可以说了吗?”石开的目光重新回到林秀儿身上,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皂吏的威胁被一脚踹碎,林秀儿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她再也忍不住,抱著膝盖,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恐惧和绝望,全都哭出来。
石开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
良久,林秀儿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说吧,”石开的声音放缓了一些,“把这狗东西都干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林秀儿抬起那张梨带雨的俏脸,用带著浓重鼻音的声音,將事情的始末,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上次石开在冯家楼教训了这皂吏之后,这廝便怀恨在心。
他不敢直接找石开的麻烦,便將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家父女身上。
他先是隔三差五地来店里骚扰,后来更是耍起了无赖。
他买通了城里一个专门帮人打官司的讼棍,又串通了几个地痞,偽造证据,反咬一口,说林掌柜那天將他打成了“篤疾”,落下了一辈子都治不好的病根。
所谓的“篤疾”,在大明律法里,属於重伤,是要坐牢的。
皂吏狮子大开口,索要一百两银子的汤药费、误工费。
林家一个本本分分的绸缎铺,哪里拿得出这笔巨款。
然后,这皂吏便动用了他在衙门里的关係。
县衙里的书吏、衙役、牢子,都与他沆瀣一气。
他们寻了个由头,直接將林掌柜抓进了县衙的班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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