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年,启程,北电!(2/2)

他躺在床上,目光望向窗外那轮將满的明月,清冷的月辉穿过玻璃,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静謐的光斑,心中不再是单纯的紧张,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锻打过的精铁般的凝练与平静。

最近紧锣密鼓的日常训练中,他已经將能够做到的一切都做完了,四项基础也都顺利突破,从入门变成了熟练,他不知道这能不能通过考试,但足以问心无愧。

起点早已锚定。

此刻,他终於要迈出这跨越千里、通往荆棘与荣光之路的第一步了。

天色未明,寒风刺骨,穿透薄薄晨雾。

父亲陈国华起了个大早,他沉默地推著那辆破旧却结实的二八自行车等在楼下,车后座用麻绳將陈锋的行李牢牢捆紧,母亲江慧提著个小布包紧跟在后面,里面是几个刚出锅、还带著微烫温度的鸡蛋和馒头。

“路上垫肚子,热乎劲儿在。”

母亲把小布包塞进陈锋怀里,眼圈微红,强忍著翻涌的情绪,只是反覆念叨那些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围巾一定围好,挡风,钱揣內兜,到了那头,找著地方,先打电话……”

陈锋依言將深蓝色的围巾仔细绕在颈间,厚实柔软的羊毛立刻隔绝了凛冽的寒风,仿佛也牢牢锁住了昨夜家中那最后一点沉甸甸的温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清冽的空气,沉声应道:“知道了妈,放心。”

“走吧。”

父亲的声音混在呼啸的风声里,沉沉的,他伸手稳住后座的行李,父子两人一前一后,推著那辆负重前行自行车,在尚未完全甦醒的、寂静清冷的小城街巷里艰难前行,母亲无言地跟隨著,脚步声被寒风吞噬。

路灯昏黄的光,將他们三人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

车轮碾过冻硬的地面,发出单调而持续的“咯噠”声,成了这破晓时分唯一的伴奏。

火车站狭小陈旧的广场上人影稀疏,父亲费力地將行李从车上解下来,动作笨拙却异常稳当。

“爸,妈,就送到这儿吧。”陈锋鬆开紧握车把的手,看向父母。

母亲终於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用力替他拢紧围巾,又仔细地將衣领抚平,当手指碰触到他冰凉的脸颊时微微一颤,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再说出口,只低低重复:“……打电话。”

父亲一步之外,重重地、像確认般地点了下头,目光在他颈间的深蓝围巾和脚下的行李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做最后的检查,最终喉咙里沉沉滚出一个字:“嗯!”

刺耳的检票喇叭声骤然响起,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我走了!”陈锋提起行李,声音不大,却在寒风中异常清晰,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没有回头,提著行李,径直穿过稀疏的人群,走向那扇通往未知的检票口。

身后,小城模糊的轮廓、父母凝固在晨光中那如同守望的老树般的身影迅速淡去,唯有颈项间那条深蓝色的围巾,厚实、紧密,无声传递著母亲指尖的余温和羊毛特有的、带著家味的气息。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水泥地,发出坚定而孤独的轆轆声,是他启程的鼓点。

检票完毕,穿过略显昏暗的通道,月台上凛冽的风裹挟著浓重的煤烟和冰冷铁轨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一列墨绿色的老旧火车静静臥在前方,车头喷涌著巨大的白色蒸汽,如同远古巨兽绵长而有力的呼吸,在寒风中瞬间凝结、翻滚、消散。

目的地:帝都。

【叮,恭喜宿主,声线改造已完成。】

陈锋找到自己的车厢號,深吸一口气,抓住那冰冷粗糙的金属扶手,用尽全力,一步踏上了车厢的踏板。

登车,启程!

北电之门,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