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捆绑与白羽（2/2）

並没有撞到他身上！

也没有被他仓促挥起的锤子扫中！

而是轻飘飘地擦著他的右侧额角和耳廓！带著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骚痒触感！

落了下来！

安静地落在了他穿著皮鞋、踩在木质台阶边缘的右脚鞋面上！

无声无息！

什么？！

佐藤健的目光带著十二万分的惊悸！僵硬的！无比缓慢地！垂落下来！

聚焦在自己的右脚鞋面上。

光线太暗！只能勉强看到轮廓！

一根……或者说……一小簇……

羽毛？！

非常非常的轻！

顏色……

手电光下！

纯白？！

那白得毫无血色！在黑暗里，又隱约透出一种不真实的、隱隱发青的死气！

羽毛的边缘並不整齐！根部！那里沾附著一小点极其细微的暗红！

楼梯间仿佛瞬间被冻结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闪避带来的风声、撞击声完全消失！

甚至连佐藤健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仿佛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只有那根凭空出现的！惨白！不祥！沾著一点暗红污渍的死鸟绒羽！静静地！就像带著某种恶毒的嘲讽！躺在他骯脏的皮鞋鞋面上！

哪里来的羽毛？！为什么会是……白色？！像……信鸽？她刚才在楼下叫囂著“可能是鸽子”……难道是……

不对！

佐藤健的瞳孔骤缩！

刚才那沉重的撞击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是活物！是挣扎的东西才能发出的大动静！

绝不可能是这样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所能发出的！羽毛掉落怎么可能发出那样震得楼板几乎碎裂的巨响？！

羽毛只是障眼法？警告？还是更大的恐怖前戏？

恐惧如冰冷的毒液，瞬间从被羽毛触碰到的鞋面位置，沿著脊椎疯狂向上蔓延！几乎要冻结他的思维！

身体深处，一种源於生物最原始本能的、对未知黑暗的强烈退缩欲望瞬间缠绕住他！大脑在叫囂：下去！离开这诡异的地方！下面那个藤本香织！至少是看得见的威胁！至少她现在被捆著！

理智像风中残烛般摇曳！

但！

那盒子里消失的录像带！里面藏著的关於富江！关於可能存在的秘密！唯一指向阁楼的线索！

藤本香织！富江！这栋该死的、仿佛被诅咒的房子！

头顶那死寂的黑暗！

退？那就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在恐惧的迷雾中窒息！永远被那个疯子和可能存在的“鸽子”玩弄於股掌！

眼睛因为瞬间充血而布满血丝！佐藤健一甩头！眼神变得极其凶狠！像亡命之徒！

抬起右脚！

极其粗暴地！在旁边的墙壁上重重一跺！

啪嗒！那根不祥的白色羽毛从鞋面震落！掉进了楼梯下方浓稠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管你是什么鬼东西！老子今天非要上去！

管你白色红色！

砸烂！都砸烂！

他不再迟疑！不再小心翼翼！不再掩饰脚步声！

带著一种彻底豁出去的同归於尽的狂暴！

“砰！砰！砰！”

沉重的皮鞋底！极其粗暴地、带著泄愤般的力量！狠狠跺踏在狭窄陡峭的木质台阶上！

脚下年久失修的木板发出痛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呻吟！

嘎吱！嘎吱！嘎吱！

震动沿著墙壁和楼梯向四周传导！更多的灰尘从头顶和墙角落下！將他完全笼罩在一团迷濛的尘雾里！

速度！力量！决绝！

他不再在乎是否会惊动阁楼里的东西！甚至渴望惊动！渴望一场你死我活的爆发性碰撞！彻底终结这如同脓疮般蔓延的恐惧和谜团！

一步！

又一步！

脚步越来越重！节奏越来越快！眼神死死锁定那扇！悬掛在楼梯平台尽头！连接著他与终极噩梦之地的那扇破旧的！倾斜的！布满斑驳霉斑的！

通向阁楼的狭小木门！

木门虚掩著！微弱的寒气！正从那条黑暗的门缝里，丝丝缕缕！渗透瀰漫出来！扑打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鼻腔！

门缝黑暗！深不见底！

佐藤健衝上了最后几级台阶！惯性让他差点撞在那扇虚掩的、散发著腐朽恶臭的木门上！

更强烈的！令人窒息的腐烂腥气！扑头盖脸！几乎让他窒息！

佐藤健眼中射出近乎疯狂的光芒！左臂向后拉伸蓄力！弓身！拧腰！爆发出此刻胸腔里所有积压的恐惧、愤怒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拉开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