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阁楼上的异响（1/2）

冰凉的触感和蛊惑的魅语还在佐藤健神经末梢震颤，他身体深处被强行点燃又粗暴压抑的躁动感在黑暗里隱隱灼烧。

藤本香织的呼吸平稳悠长，一只手臂蛇一样缠绕著他的腰腹，指尖若有若无地按压著某个能让心跳加速的穴位。

佐藤健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別睡……必须保持清醒……那录像带……必须在昏沉中抓住点什么支撑自己……

就在意识即將被那具温热的躯体、那诱人的低语、那深入骨髓的疲惫拉扯著，滑入更深的黑暗之际！

咚！

一声闷响！声音极其清晰！来自头顶正上方的阁楼！

死寂的空气被瞬间撕裂！连带著裹在身体上的那份“睡意”也像被利刃斩断！

“啊！”佐藤健身体像过电般一弹！头颅撞在藤本香织的下頜上！瞬间的剧痛让他彻底摆脱了那粘稠的混沌！

“什么声音？！”佐藤健翻身跳下床！床垫因为剧烈的动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心臟狂跳到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血液在佐藤健全身血管里疯狂奔涌！冷汗同时炸开！浸透了刚被捂热的衣服！

他开灯！

眼前还有残余的眩晕光斑在乱舞，但他死死攥紧拳头，逼迫自己盯住天板！

那灰白的天板仿佛承受不住刚才那声撞击，细微的灰尘飘落。怪异带来的惊悸狠狠扎进了佐藤健每一根神经！

他猛转头！视线撞上身边同样被这动静惊得站起的藤本香织！

藤本香织脸上那维持了整晚的、精心描绘的天真无邪和刻意偽装的慵懒睡意瞬间凝固！僵化！那完美的面具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瞳孔因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而极度扩大，里面翻涌的绝不是正常人应有的惊恐！而是一种被打断施法般猝不及防的僵硬、一丝被冒犯的愤怒！以及，在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底色上，掠过的一丝不安！

但这异样的情绪又瞬间蒸腾殆尽！仅仅在佐藤健捕捉到她脸上的僵硬后片刻，那张脸就完成了情绪转换！恐惧被无限放大，取代了其他所有情绪！

“不！不……知道啊！”藤本香织的声音至少拔高了八度，带著哭腔，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佐藤健汗湿的手臂，“是什么？！老公！我好害怕！”

她就像被嚇坏的小女孩一样往佐藤健怀里钻。

不对！

眼前这个藤本香织！无论她是藤本香织还是別的什么！她那完美“妻子”偽装下流动的东西，和他见过的富江！

那个冷静地捡拾钞票、用空洞眼神审视一切的富江！那医院里沉默的富江！

本质上有区別吗！

一样诡异的气场！一样在无辜与狰狞间切换自如的本质！甚至连此刻强行贴上来的触感和那浓郁到窒息的脂粉味都一模一样！

没有区別！

她们是同一张苍白面孔的不同投影！是同一个恶意的不同偽装！

头顶上方！

砰！砰！砰！

撞击声陡然加剧！像一个被活活钉进棺材的人在用身体奋力撞击棺盖！

沉重、密集、绝望！

每一次撞击都狠狠砸在佐藤健早已绷紧的心弦上！

灰尘掉落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这绝不是幻觉！有什么东西！就在上面！活著的、挣扎的东西！

“啊！”藤本香织发出一声更刺耳的尖叫，身体剧烈抖动著！

佐藤健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和那被药物、疲惫、蛊惑压制的残存温情彻底蒸发！

只剩下冰凌般的清醒和狂涛般的怒火！

他甩开藤本香织紧扣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力道之大，让藤本香织的手腕极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他甚至听到了骨头关节发出的轻微错位声！但他根本无暇顾及！

“你在害怕什么？！”佐藤健低吼著，目光刮过藤本香织惊骇煞白的脸，“那上面！到底是什么？

见藤本香织不回答，佐藤健迈大步向臥室门外走去！

“別去！老公！求你別去！”

藤本香织扑过来，手臂死死环抱住他的腰！力量惊人！带著绝望的阻挠！她用尽全力拖拽！脸颊埋在他剧烈起伏的脊背上，滚烫的泪水透过薄汗浸湿的衬衫布料浸透著佐藤健的皮肤！

泪水是真的！但那份歇斯底里的阻拦意味，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冰冷！

“可能是鸽子！野猫！它们晚上……就喜欢到处乱撞！別去了！好老公……求你了……我怕黑……我好怕……”藤本香织的哭诉带著令人心碎的破碎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用尽力气想把佐藤健拖离那扇通向阁楼的门！

別去？鸽子？野猫？

佐藤健停下脚步，他的嘴角一点点向上扯动，那是荒谬感引发的苦涩自嘲！

他缓慢地转过身！

藤本香织脸上掛满泪水，大眼睛哭得红肿，可怜兮兮地仰望著他。那份惊人的阻拦力量消失了，只剩下纯粹扮演出的柔弱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