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真的是你的妻子藤本香织啊！（1/2）

“你！你怎么在这里？”

佐藤健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他在办公室盯了一天的富江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家的厨房里！

厨房昏黄的灯光流淌在那背影单薄的蓝色裙子上，那女人缓缓侧过脸：“老公，你说什么呢？油烟机声太大了，听不清！你回来啦？饿坏了吧？”

声音很甜！和他记忆中在病院遇到的那个危险女人的低沉语调截然不同。

可这张脸！尖俏的鼻，饱满红润的唇，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在油腻油烟繚绕的光晕下泛著水色的眼眸！

和医院里遇到的两个脚踝带有纹身的富江的脸、和早上从屋里拿钱离开的富江的脸，骨子里透著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熟悉！

不可能！幻觉？药的副作用？那些混乱不堪、散发著血腥味的画面，与眼前这烟火香气激烈碰撞！

“你是谁？！”佐藤健咆哮道！

女人手中的锅铲在热油里颤了下，她转过身，腰肢摆动，裙摆轻晃！

那张和“她们”一模一样的脸在油烟蒸汽中显得不太真切，表情却无辜到近乎天真！

“老公？”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扇起浑浊的光晕，“我是香织啊，你的妻子，藤本香织。”

她好像有些疑惑，补了一句，声音里掺进一丝丝的困惑和委屈：“佐藤健，你不会连你妻子的名字都忘了吧？”

藤本香织？妻子的名字？

是！是有这个名字！属於原主佐藤健的妻子？某个时间点模糊了？或者这根本就是胡诌？

不！她是富江！不是什么藤本香织！

佐藤健的目光死死盯住她露在拖鞋外的脚踝。

在病院，那个符號！那两个“富江”脚踝上诡异的刺青符號！那是唯一的破绽！是撕开这荒诞剧偽装的缺口！

他不再犹豫，向前跨出一步！一只手狠狠抓向她暴露在裙摆外的脚踝！

光滑！

皮肤在指腹下的触感冰凉，就像抚摸一块浸在冷水里的玉石。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预期的凸起感、诡异的纹理、刺青的粗糙触感！没有！那脚踝毫无瑕疵！光洁得让人心里发毛！

女人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下意识地扭了一下，脚踝却在佐藤健铁钳般的指掌间纹丝不动。

“哎呀！老公！”她嗔怪地叫了一声，扭了扭腰，涂著粉色唇蜜的嘴撅了起来，那份委屈毫无破绽，“別闹啦！炒著菜呢！油都溅出来了！”

那股混合著脂粉和油烟的味道更加浓烈地钻入鼻孔，佐藤健只觉得天旋地转更加厉害。

早上榻榻米上平静穿衣离开的富江……医院门口和办公室遇到的富江……她们和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妻子的女人……不同，又太像了！

声音在胸腔里被挤压成咆哮，一句憋在佐藤健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老婆？！你昨天去哪了？！”

“你不是该在医院门口淋雨，早上被我拿钱打发了的吗？！或者应该留在单间病房吗？”

“你真叫藤本香织吗？”

铲子“哐当”一声掉在滚烫的锅里，溅起几滴油。

女人转过身，那张漂亮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瞳孔放大，用布擦著迸溅在手臂上的油点。

“老公！”她的声音带著哭腔，“你说什么呢？！什么淋雨！什么钱？！我昨天在千叶的疗养院照顾你母亲啊！你说她老人家想我了，让我去陪她待几天！你这是怎么了？！”

她急切地伸手想碰触他的手臂，指尖带著油烟气。

佐藤健赶紧退后一步，还没来得及拖的皮鞋鞋跟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疗养院？那个只存在於原主佐藤健记忆中零散碎片的“母亲”？

“证明！你怎么证明是我的妻子？”佐藤健身体因为激动和药物残余的双重作用而剧烈摇晃，指向冰箱贴下压著的一沓便签纸，那是原主的生活痕跡，“你自己说的！你是藤本香织？是我的妻子？凭一嘴空话？！”

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和指控震住了，脸色瞬间苍白，那双和“她们”一般无二的漂亮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嗦著，像风中残。

她慌忙伸手，关了炉灶上跳跃的蓝色火焰，又抖著手关了头顶那轰鸣的油烟机。

狭小的厨房瞬间陷入一片沉闷的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不匀的喘息，汗珠沿著她光洁的额头滑落，混著眼角將落未落的泪水。

她转身，默默地將锅里那份卖相惨澹、糊著焦黑的炒菜盛进一个印著卡通图案的瓷盘里，汤汁沥沥拉拉洒在台面。

“老公……”女人放下盘子，她转过身，泪水终於滚落，朝他走来，脚步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伸出手，“你看起来……真的……太累了。精神病院……那些病人……还有怪事……一定是把你熬坏了对不对？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对不对？”

那只指甲修剪得乾净的食指即將触碰到佐藤健的额头。

佐藤健条件反射般猛向后撤，撞上了厨房灯的开关！

屋子瞬间黑了下来，女人的指尖悬停在凝滯的空气中，动作彻底僵住，她脸上那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关切凝固了，迅速褪去！换上一种陌生的、混杂著错愕和茫然的复杂表情。

厨房玻璃外渗入的一缕月光，恰好落在她半边脸上，一半是烟火气的昏黄，一半是清冷的银白，诡异得令人窒息！

她微微歪了一下头，长发滑落肩头，髮丝拂过衣领。

“证明？”女人重复著这个词，声音失去了先前所有的温度，“你要什么证明？老公。”

佐藤健的心臟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汗水浸透衬衣领口！

“什么都行！证件！照片！任何能证明的！都行！”

女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深沉得仿佛能穿透灵魂，时间在她凝滯的站姿中变得粘稠，几秒钟的空白，像两个世界的对峙。

隨后，她缓缓转身，径直穿过那扇隔离厨房与客厅的门，走向次臥的方向。

背影挺直，步伐没有一丝慌乱。

佐藤健紧隨其后，每一步都踩在紧绷的神经线上。

他的右耳嗡嗡作响，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抹移动的深蓝。

女人推开了门，开灯。

窗帘紧闭著，將东京所有的霓虹灯光都挡在了外面，只留下缝隙间挣扎的几缕微光！

一张双人床铺著灰蓝色条纹被罩，一个老式胡桃木衣柜，上面挤满了各种书籍和蒙尘的装饰品。

女人熟门熟路地走到墙角的五斗橱前，抽屉滑轨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在最上面一层翻找著，动作有条不紊。

佐藤健靠在门框上，视线扫过床头柜，上面放著一个孤零零的相框，逆著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里面镶嵌著一张两人合照。

男人穿著深色西装，笑容有些刻板勉强，而他旁边，依偎著一个穿白色蕾丝婚纱的女人，笑靨如，容顏明媚！

男人是自己没有错！旁边的，正是此刻在翻抽屉的女人！藤本香织？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胃里翻江倒海。

啪嗒。

一张白纸被女人拿了出来！

这確实是日本结婚的证明书！

“喏。”女人的声音像漂浮在空气中，“你要的证明。”

佐藤健马上扑了过去，腿磕在床沿也没感觉！

藤本香织！女方名字一栏清晰写著。

佐藤健！男方名字。

登记日期！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