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兹卡班学院將迎来一位最年轻的学生(1/2)

伦敦浓稠如墨的雾靄顺著窗缝渗入,潮湿的夜风带著泰晤士河的土腥味,灌进狭窄昏暗的房间。

斑驳的墙面上,霉斑如墨痕肆意侵染,惨白的灯光在头顶摇曳,投下扭曲而虚幻的光影。

“亚当·摩根,这是威森加摩法庭审判前的最后一次心理评估,如果某些问题让你感到不適,你有权保持沉默。”

年轻女巫將羽毛笔重重蘸进墨水瓶,墨跡如滴落的血渍,晕染在羊皮纸上。

阴影中,男孩蜷缩著,一言不发。

“在伍氏孤儿院的生活中,感受过痛苦和孤独吗?”

羽毛笔尖悬在表格上方,仿佛在等待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答案。

“……让谁感受痛苦和孤独?”

男孩微微侧过脸,迟疑问道。

女巫沉默片刻,羽毛笔在表格最后的选项轻轻一勾。

“你是否曾在极端情绪下伤害过身边的人?例如愤怒或仇恨某个人的时候?”

“没有,我很少生气,也从不记仇。”

男孩蜷缩在椅子上,视线从未离开身前的纸面,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你似乎很在意画像上的人,能告诉我这些人是谁吗?”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某种隱秘的开关,进入房间后,男孩第一次缓缓抬起头,她才得以看清他的模样。

黑髮如墨,黑瞳幽深,清秀的脸庞上,几缕凌乱的髮丝隨意地贴在侧脸,眼角微微勾起,那神情,无端生出几分楚楚可怜。

“这是艾伦,前段时间委託我找到他遗失的玩偶…”

“虽然他曾在五年前的圣诞节夜里十一点三十分至四十分之间,趁我在外面的时候,偷偷拿走我房间里的小蛋糕,但没办法,我心地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是伊维婭,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询问当初为何拋下她们母女。”

“这是柯林…”

男孩条理清晰地翻出一张张画像,清澈的眼神却让年轻女巫感到不寒而慄。

她找出档案袋里的文件,上面记载著:艾伦·斯文顿,1985年12月29日溺亡於伦敦城郊;伊维婭·埃文斯,1984年6月12日去世,疑似与信仰邪教的母亲自杀於家中……

女巫眼皮轻颤,挥动羽毛笔將男孩描述的话记录在羊皮纸上。

笔尖停顿后,视线回到上一个记仇问题,划去前方的字跡,勾上最后的选项,空白处填上“异常严重”。

“下个问题,你是否认为死亡是种归宿?例如想將心爱的宠物製成標本,让其永远留在身边…”

……

羽毛笔最后一滴墨水在羊皮纸上洇开时,黄铜座钟恰好发出第三十声报时。

女巫捏著羽毛笔的指节泛白,抬眼望向阴影里的蜷缩身影,那个连审判席都够不到高度的孩子。

十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战爭余波中,《战后心理评估法案》在威森加摩的爭吵声中艰难通过。

这份以龙血书写的宪法修正案,曾是无数蒙冤者的救命稻草。

七十五分及格线如同魔法界的生命线,让被魔法部误捕的巫师得以洗刷冤屈,也成了现任部长在每月《预言家日报》头版上,精心雕琢的政绩勋章。

可及格线以下的深渊远比想像中凶险。

三十分到七十五分之间的灰色地带,成了某些食死徒残党的避罪港湾,他们借著“魔法侵蚀治疗”的名义,堂而皇之地逃脱制裁。

女巫指尖摩挲著羊皮纸,末尾的个位数格外显眼。

这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连最基本的怜悯分都没能得到。

而三十分以下…

无需法庭受审,即刻送往——阿兹卡班。

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眼。

凌晨的夜风中携著几分微凉,让蜷缩著的男孩不由得扯了扯身上的风衣。

她有些难以想像,这孩子將要跨越茫茫无际的大海,前往那座漂浮在北海迷雾中的孤岛。

当他踏入那座恐怖牢笼后,等待他的不仅是穷凶极恶的黑巫师,还有吞噬灵魂的摄魂怪,以及永无止境的黑暗。

女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羊皮纸上的墨跡在光影下摇摆,十一岁的孩子,要如何在那个地方活下去?

可她自己,也不过是这场裁决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女巫有些於心不忍。

男孩目光疑惑,轻轻点头。

“那些所谓的委託和朋友,其实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她艰难地开口,儘管这句话本身並不符合心理评估的守则。

“当然没有,他们生活在『彼世』(otherworld),一个风景秀丽的雪山小镇下,有位吟游诗人告诉我,那里还生活著神灵、精灵和仙女,也有丑陋恐怖的怪物和巨人,但我从来没见过。”

男孩的话顿时让女巫心里凉了半截,她竭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这些画像我可以带走吗?也许这可以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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