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神牛？囚牛！（1/2）

贫民窟窄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影子”在游走。

林河的外表依然是那个穿著洗得发白旧保安服的中年人模样，皮肤黝黑粗糙，带著风吹日晒的痕跡。

但那双眼眸深处，已不再有任何属於凡俗的闪烁或浑浊，而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枯寂之井。

任何鲜活的生命气息在其注视下都会感到一丝本能的迟滯和不安。

祂缓缓地走著，每一步都悄无声息，仿佛融入了阳光下的尘埃。

祂走过散发著餿味和廉价香料味的窝棚间隙，走过跪在垃圾堆旁分拣可回收物、眼神麻木的人群，走过一群光著膀子在破水龙头下嬉笑打闹的孩子，走过那些跪在自家简陋窝棚门口、虔诚对著圣殿方向默默祈祷的老人。

本体在神核，如同吞吐星云的巨兽，贪婪地细细地炼化那来自迦楼罗与恆河女神的神性本源，確保没有任何伏笔隱患。

同时梳理著那海啸般涌入的数百万计的信仰丝线——炽热的、虔诚的、感恩的、祈求的、混杂著贪婪与恐惧的意念。

但那太庞杂，太宏观了。

林河深知，神明的感知如同宇宙般浩瀚，但也如同宇宙般充斥著巨大的空洞与模糊的光影。

真正理解信徒的根须扎在何处、藤蔓攀附何物、蛀虫啃噬何方，光靠头顶的俯瞰和意念的匯总……不够。

祂要“看见”。

从群眾中来，到群眾中去。

所以这具分身，此刻便是祂扎根现实的根须，是祂浸入人类心海的一滴墨水。

祂看到一名在烈日下搬运沉重货箱的少年，汗水浸透破旧的背心，肋骨清晰可见。

少年望向圣殿方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但那渴望不是纯粹的对神的嚮往，而是赤裸裸的、对一顿饱饭和不再腰痛的祈求。

生命的气息在他的骨节间因过度劳累而发出悲鸣，如同即將折断的枯枝。

林河的指尖无意识地掠过货箱一角，一股微不可察的生命气息渗入。

少年毫无所觉，只是觉得腰似乎轻快了那么一瞬。

祂听到两个躲在油腻墙角的女人低语。

一个在哭诉丈夫被阿米尔的安保队收走摊位，断了生计；另一个则在狂喜地描述著昨天有幸进入神辉核心圈层几分钟，让折磨了她十年的头痛烟消云散的奇蹟。

恨意与感激，绝望与狂喜，在这污浊之地如同两条相互绞缠的毒蛇，在信徒的心灵底层撕咬。

祂嗅到空气中瀰漫的不仅仅是垃圾和牛粪的味道，更有一种从许多信徒家中飘出的、极其微弱却令人作呕的劣质致幻剂的甜腻气息。

早早染上的短暂麻痹剂。

沉沦的土壤里滋生著毒素，如同依附在信仰树干上的吸血藤蔓。

每一份细微的感知，都是林河理解这片土壤、理解祂信仰基石最真实状態的材料。

祂在计算，也在评估。

神恩的甘露落在哪里效果最佳？

哪些地方需要雷霆肃清？

哪些角落潜伏著足以侵蚀根基的腐坏？

而祂更“看”到的，是此刻如光点般匯聚回祂本体的高层信徒们那些鲜明灼热的念头。

以及神念扩张下，那些潜伏特工的动向。

正当林河在一处相对乾净的角落驻足。

默默地看著一个老妇人將好不容易抢到的一点乾净饮用水，分了一半给旁边一个哭得声嘶力竭、明显生了病的陌生孩子时。

那老妇人做完这一切，浑浊的老眼望向林河，在她感知中是望向圣殿。

双手合十，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朴素到极致的虔诚笑容：

“罗希特大神。请您看看这些苦命的孩子让他们，也沾沾您的光吧……”

她低语著，小心翼翼地从皱巴巴的纸包里，摸索出半颗卖不掉的、乾瘪的橘子。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塞给了那个生病的孩子，自己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没有计算价值，没有力量的涟漪，只有一份纯粹的生命对生命的怜悯，在贫瘠中挣扎求存的暖意。

祂对著那位在尘埃中发光的老妇人，极其轻微、如同气流般无声地点了下头。

老妇人的身体肉眼可见变得年轻。

在本体范围內，这具分身可以轻易使用本体的权柄。

下一秒。

原地早已没了祂的影子。没有空间扭曲，没有能量波动。

就像水滴融入大海，空气只是微微荡漾了一下，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已出现在拉维的身边。

信徒所在，神即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