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海盗狗(1/2)
林河內心平静无波,此刻却並不担心被其他存在察觉。
反倒隱隱生出一丝期待——
若真有某个存在能捕捉到这些微末的波动,或许能带来些確切的消息。
哪怕损失这道分身,也算不虚此行。
祂的意识耐心巡弋,细细分辨著每一丝异常的精神波动,如同深海渔夫静待鱼群的触碰。
然而,除了那些微弱凡尘的祈愿,再无其他。
意识回归。
林河已置身於德里旧城的心臟。
热浪裹挟著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是混合了劣质柴油、油炸食物、腐烂垃圾、廉价香水和人体汗臭的独特气息,黏稠厚重。
几乎有了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著一块油腻的破布。
狭窄的街道是沸腾的血管。
无数涂著绿绿廉价油漆的载客三轮蹦蹦车塞满了每一寸空间。
它们疯狂地鸣著喇叭,尖锐刺耳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匯成一股永不停歇、足以摧毁神经的噪音狂潮。
手持警棍的交通警察像被困在中,徒劳地在车流的缝隙里穿梭。
警棍带著暴躁的节奏,狠狠敲打在那些企图多挤出半米空间的车顶、车门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每一次敲打都只能换来短暂的退让,旋即又被更多的车辆填满。
街道两旁,是另一个喧囂混乱的世界。
小贩的摊点像藤壶般密密麻麻附著在每一寸可用的墙根、角落。
油锅翻滚著浑浊的油泡,炸著顏色可疑的咖喱角和萨莫萨三角饺,升腾起带著焦糊味的油烟;
售卖“帕安”的摊子前,小贩熟练地將檳榔叶抹上厚厚一层石灰膏,再点缀上各色甜腻的酱料和香料,包成小包递出,咀嚼者嘴角很快渗出刺目的血红汁液;
还有售卖芦薈汁的,浑浊的绿色液体盛在脏兮兮的玻璃杯里,冰块在浑浊的汁液中漂浮,摊主的手指上还沾著没洗净的污泥。
然而,比这些摊贩更触目的,是那些紧挨著街道边缘、由城市建筑垃圾和废弃塑料布勉强拼凑起来的“住所”。
他们大多来自遥远贫瘠、连土地都不配拥有的乡村角落,怀揣著对城市一丝渺茫的幻想涌来。
不论男女,干著这座城市最苦最脏最累的话。
支撑他们熬下去的,是那个遥不可及又无比清晰的梦:
在二十五岁身体彻底垮掉、潜力耗尽之前,攒够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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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稍微“体面”点的贫民窟里买下一个摇摇欲坠的棚户房,再拥有一辆属於自己的蹦蹦车。
那意味著后半生可能残喘下去的一丝微光。
可德里旧城灼热的空气里,死亡的气息总是比希望更浓重。
林河的目光掠过这些。
祂在一处相对“乾净”些的刨冰摊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低种姓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粗糙,眼神带著长期被压迫者特有的怯懦与狡黠。
摊子由一辆改装的手推车构成,玻璃罩子勉强隔绝著苍蝇,里面堆放著顏色鲜艷到诡异的浆瓶和碎冰。
“一份刨冰。”林河开口,声音平和。
摊主习惯性地迅速堆起谦卑的笑容,手脚麻利地铲起冰屑。
然而,当他捕捉到那份过於“平静”的语气,那谦卑如同潮水般退去。
面对他这样的低种姓。
这种不带丝毫威胁与傲慢的平和態度,几乎等同於软弱可欺的信號。
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碎冰在碗里堆起小山,他慢悠悠地淋著浆,动作明显懈怠下来。
“先生,”摊主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隨意,甚至有点油滑。
“天气这么热,刨冰可是好东西啊。不过,要打听点事情嘛……”
他拖长了调子,沾著浆黏腻的手指在围裙上搓了搓,做出一个微小却明確的手势——
拇指和食指捻动,那是全世界通用的、索要茶水费的动作。
他的眼神瞟向林河的口袋。
林河眉头瞬间蹙紧。
那点刻意维持的平和表象下,一丝冰冷的神威如同针尖般骤然刺出。
並非刻意释放,仅仅是心念微动时自然泄露的一缕气息。
这气息凡人无法清晰捕捉,却足以在灵魂层面掀起最本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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