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来了，狩猎开始！（1/2）

就在他几乎要开口说“我们撤吧”的时候，旁边的汉克却突然出声了。

“在越南的雨林里，”汉克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为了伏击一个狙击手，可以在同一个泥潭里趴上一个星期。不动，不说话，甚至不能被蚊子咬了就去拍。因为你不知道他在哪里看著你。比的就是耐心。谁先动，谁就死。那傢伙，那个『屠夫』，他也是个狙击手，只不过他的武器不是枪。”

凯尔愣住了，他转头看著汉克。

这个平日里疯疯癲癲的老兵，此刻的眼神却异常清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战场。

汉克的话，像一剂镇定剂，注入了凯尔焦躁的心。

是啊，比的就是耐心。

凯尔重新举起望远镜，目光变得再次坚定。

夜色渐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午夜降临，旅馆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卡车，像一片钢铁组成的森林。

又是一辆彼得比尔特重卡缓缓驶入，它停在了停车场最角落，最阴暗的位置。

这很正常，很多司机都喜欢安静。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高大身材，穿著一件普通的法兰绒衬衫和牛仔裤，头上戴著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他锁好车门，却没有像其他司机那样走向旅馆前台，而是不紧不慢地绕著自己的卡车走了一圈，像是在检查轮胎。

但凯尔通过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的目光根本不在轮胎上，而是在警惕地扫视著整个停车场，审视著每一辆车，每一扇窗户。

“他在確认环境，”汉克的声音在凯尔耳边响起，“这傢伙非常谨慎。”

男人检查完，绕到了卡车的后面，站在货柜的阴影里，点上了一支烟。

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他没有抽，只是夹著烟，目光越过整个停车场，静静地，望向旅馆二楼，那个亮著灯的房间窗口。

那扇窗户后面，一个年轻的女清洁工，正在费力地更换著床单。

男人就那么站著，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凯尔通过望远镜，却从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读出了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愉悦。

凯尔的心臟，猛地一缩。

他放下瞭望远镜，转头看著汉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一丝终於等到猎物的颤抖。

“汉克，他来了。”

“別急，”汉克按住凯尔的肩膀，“他还没放鬆警惕。猎物在饮水前，总会反覆试探。我们得让他觉得，这里绝对安全。”

果然，那男人並没有立刻进入旅馆。

他掐灭了烟，並没有走向前台，而是转身爬回了自己的卡车驾驶室，关上了门，甚至熄灭了车內的灯。

他就那么坐在黑暗的驾驶室里，像一块融入黑夜的岩石。

“他在观察我们，”凯尔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在等，等我们这些潜在的『观察者』放鬆警惕后离开。”

“那就陪他耗。”汉克笑了，露出一口黄牙，“看看谁的耐心更好。”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凯尔和汉克像两尊雕像，一动不动。

终於，那辆彼得比尔特的驾驶室门再次打开，男人跳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四处张望，径直走向了旅馆前台。

他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著一把钥匙，走向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那房间的窗户正对著公路，视野最好。

“就是他。”凯尔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亮得嚇人。

他刚要推门，汉克却再次拉住了他。“等等，不对劲。”

“怎么了？”

“他是个卡车司机，却开了个视野最好的房间，而不是离停车场最近的。他想从那里监视公路，监视停车场，监视一切。他不是来休息的，他是把这里当成了狩猎的瞭望台。”汉克指了指男人的卡车，“而且，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最角落？不是为了安静，是为了如果发生意外，他可以第一时间开车从辅路衝上公路，而不是被堵在停车场里。”

凯尔瞬间明白了。这个“屠夫”，每一步都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我们现在动手？”

“不，我们打乱他的节奏。”汉克眼神一凛，“凯尔，你按计划去他房间的侧后方。我去给他找点乐子。”

汉克推开车门，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那辆彼得比尔特重卡。

他装作一个喝醉了的司机，一边走一边哼著跑调的乡村音乐，走到重卡旁边，竟对著巨大的后轮开始撒尿。

房间里，刚刚拉开窗帘向外看的“屠夫”立刻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闪过一丝被侵犯领地般的恼怒。

他最看重自己的车，也最討厌这种不可控的意外。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凯尔动了。

凯尔没有走楼梯。

他绕到旅馆的侧面，像只壁虎一样，扒著二楼走廊外沿的排水管和墙壁缝隙，悄无声息地攀了上去。

他的动作流畅而高效，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来到那个房间的窗外，正准备行动，却听见里面传来“咔噠”一声轻响。

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凯尔的心猛地一沉。情报有误！这傢伙有枪！

突然，房间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屠夫”根本没打算在房间里久留，汉克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他决定立刻转移！

走廊上的凯尔猝不及防，与“屠夫”撞了个正著！

“屠夫”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手枪没有瞄准，而是像挥舞锤子一样，用枪托狠狠砸向凯尔的太阳穴。

凯尔头一偏，枪托擦著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