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如丧考妣(1/2)
木伦神庙前,群狼环伺。
数十名圣殿守卫手执剑盾,將一眾蛇人祭祀护在后方,阵线却被狼群压得一退再退。
这里是蛇族管辖的主城木伦,距离首都乌尔巴兰的直线不过三百公里,可谓拱卫首都的最后一镇。
领头的主祭浑身蛇鳞斑驳,眼眶四周布满苍白的硬化鳞片,瞳孔不復往昔的锐利竖痕,浑浊发灰,边缘微微塌陷。老年蛇族的特徵这位主祭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主祭本该是比蒙境內各大神庙的最高领导,但像眼前这般拖著老態龙钟的躯壳亲自赶赴前线的,可谓是罕见。大多数与他同龄的主祭,要么在乌尔巴兰的凯撒神庙里侍神,要么早就归隱颐养天年。
他举起三叉杖,颤巍巍地指向立於狼群最前方,那名身著黑色正装、肩披斑斕毛毯、皮毛宛若火烧云般的头狼,声音沙哑发抖:
“芬里尔!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芬里尔斜眼打量著面前的老祭司。
这个老蛇人他的確认识,名叫嘎啦登,辈分上是当初围剿自己的那位高娃主祭的曾祖父,在一眾神血主祭中德高望重。若论资排辈,他在神血圣殿的威望仅次於大萨满伊索。
父王当年登临兽王宝座时,这位老人也曾亲自到场祝贺。
芬里尔记得很清楚,那时的自己才六岁,对这位长辈心中还存著几分敬爱,因为对方总会带来供品给自己解馋。
只是造化弄人,时过境迁,谁能想到十多年后,双方竟会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魔狼抖了抖披肩,语气平淡:
“记得。几个月前火烧兽王宫时,跟在伊索身边的那一群老不死里就有你。”
“你——!!”
嘎啦登气得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骂道:
“狼族反叛神灵、血洗神庙!你这杂种孽畜!就不怕我主凯撒降下烈焰,把你和你的狼群一同烧成灰烬吗!?”
“嗯,怕啊。”
芬里尔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怕的很。我现在就站在这,你让凯撒来神罚我好了。”
老蛇人被气得胸膛急剧起伏,惨白的信子吐得直颤,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似隨时都会背过气去。
芬里尔冷笑出声:
“神罚?我在这附近兜转了快四个月,拆掉的神庙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莫说凯撒了,连伊索的影子都没见到。我还真好奇,你主凯撒是打算让我一路拆到乌尔巴兰的凯撒神殿吗?”
他目光扫过那一眾紧张到手心冒汗的圣殿守卫:
“这样吧,看在嘎老登的面子上,我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折断你们手里的三叉杖,拆掉这座神庙,从今往后见到狼群要像见到凯撒一样三叩九拜,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前排几名守卫早已是两腿发软,汗流浹背。闻言眼神闪烁不定,似乎真的动了心思。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身后却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狼子野心!你休想!”
“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魔狼似是早有预料,抬手一挥,幽绿的竖瞳中杀意裸露:
“一个不留。”
身后的狼群怒吼著扑杀上去,巨大的身躯如同脱韁的洪流,瞬间將蛇人守卫淹没。尖锐獠牙撕开护甲,锋利利爪撕裂鳞片,血浆像溅开的油彩一样喷洒在石阶与神庙立柱上。
凯撒的巨兽雕像在混乱中轰然倒塌,石块炸开,压扁了几名来不及躲开的蛇人祭祀。那名叫得最狠的老主祭下场最是悽惨,两头公狼前后咬住他的身体,用力一拽,活生生將他扯成两段,血肉与內臟四散坠落,砸在神庙的大理石砖上。
嘎啦—嘎啦啦——
令人心底发凉的咀嚼声隨之响起,狼群低头撕扯著残肢碎肉,咬断骨骼,吞咽下温热的血肉。守卫们的哀嚎与惨叫逐渐被咬合声、血肉撕裂声掩盖,直到彻底熄声。
芬里尔始终未曾出手,只是冷冷注视著这场杀戮。火烧云般的皮毛在血光中宛若熊熊燃烧,他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弧度。
四个月来,狼群踏过的每一座城、摧毁的每一座神庙,都在重复著同样的血腥大戏。
可每一次看到神庙的祭坛被踩碎、看到敌人的尸体堆积如山,芬里尔的心中都会感到无比的快意。
这一幕怎么都看不腻。
奉魔王陛下的指示,魔狼这段时日始终领著狼群一路西进,在比蒙的腹地四处流窜。
通常来讲,像他这样的孤军,一旦深入敌腹基本是必死无疑。没有补给、孤立无援,一旦军队疲敝、士气低落,很快就会被新政府的联军合围绞死。
但如你所见,那是通常来讲。
魔狼的奔袭速度毫不亚于越野车,史页在手,芬里尔也无需忧虑补给问题,甚至就连“孤立无援”都是偽命题。
隨著芬里尔西征的消息扩散,昔日老狼王的旧部纷纷自四面八方赶来投奔。从阿尔泰启程到现在,狼群规模已从最初的两千暴涨到一万。虽仍不及狼族执政时期的全盛,但配合芬里尔个人的超凡实力,已足以撼动乌尔巴兰,向兽王宫发起衝击。
事实上,芬里尔也確实很想打进乌尔巴兰找伊索算帐。
不过,他心中清楚,那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王八,自己並无必胜把握。若一时大意把自己折进去倒也罢了,坏了阁下的计划那才事大。更何况,神血圣殿的仇,恐怕也轮不到他来报……
血洗神庙的余韵尚未散尽,芬里尔收回目光,转身走上木伦街头。
街道两旁,腐病患者密密麻麻,各个面色枯槁,却目光狂热。
狼王的身影一出现,便有人颤抖著扑跪在地,隨即跪声如潮:
“兽王陛下万岁!”
“兽王陛下万岁!!”
这一幕,与阿尔泰开城之日別无二致。
狼群西进的速度能如此之快,腐病的作用举足轻重。
截至目前,这种致死率极高的传染病已感染近五万人,死亡七千,且这是在各地政府强制隔离与数据错漏之下的统计,真实数字只会更高。
在这等人心惶惶之时,当传言从摩恩归来的芬里尔握有特效药,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可以说,这一路征伐,芬里尔基本都怎么动手。他只需带著狼群在城郊一站,像木伦这样的部族大城倒也罢了,那些工事简陋的小城镇,直接便是鲜铺路,举城欢迎狼族到来。
“都起来吧,各位。”
芬里尔昂著狼首,声音真挚而篤定:
“我知道你们的痛苦,也知晓你们的恐惧。可惜此刻大敌环伺,狼群无法久留。”
“但请记住这一点——只要我芬里尔还活著,就绝不会放弃你们。等到那一天,狼族重返兽王宫之日,必將还诸位一个没有病痛、没有枷锁的明天!!”
这套说辞,他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隨即,军中隨行的丰收牧师便与人群中安排好的托合演了一出“神跡”,用特效药救下濒死的病人。顿时山呼海啸,哭喊与欢呼交织,把芬里尔衬得宛若救世主。
见得这座城市的兽神信仰也摧残得差不多了,芬里尔展开史页,將进度向阿尔泰的齐格飞匯报完毕,便要收拢狼群撤离。
兵力有限,他不可能在距离乌尔巴兰如此之近的地方留下驻军。这里不是阿尔泰,没有归顺的豹族协助;而且狼群离开自己后也会失去【兽閾】的加持,很难抵御后续联军的围剿。
此行的目的从来不是攻城略地,而是逼伊索那只缩头乌龟现身——只要能弄死他,剩下的就好办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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