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疏桐流响虞秀姚（2/2）

贺知章答道：“存放在城外的白马寺，由高僧涌法三日再走。”

“此时天气不热，路上应是无事。”

说话间，店小二將凉了的菜撤下去，热过之后重新送了上来。

虞秀姚起身敬道：“妾身不能与诸位痛饮，便以茶代酒，祝愿贺师弟与裴公子、陈公子，青云直上，鹏程万里。”

裴湛几人连称不敢，纷纷把杯中的酒喝了。

虞秀姚一双温柔多情的妙目停留在裴湛身上，等他喝完，含笑问道：“裴公子迈进先天境了？”

“先天境！”

不仅陈子昂目瞪口呆，向来沉稳的贺知章也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

裴湛点头道：“的確突破了先天境，陈兄，贺兄，若是你们有此际遇，武道也能突飞猛进。”

接下来，裴湛慢慢说出他的东海之行，除了隱去袁天罡与龙，其它的皆无保留。

隨著裴湛的讲述，在座中人眼前浮现出一幕幕雄奇险峻的画面，狂风、巨浪、仙岛、归墟、龙角星、龙涎香……

陈子昂只听得双眼迷离，不住嘆道：“蓬莱、归墟，竟然真有此等地方！”

“可见古人比我们行得更远，见得更多，方有如此记载。”

“贺兄，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洛阳，不如我们也出海吧！七郎找到了蓬莱，我们就去找瀛洲和方丈！”

“明日就去辞官！”

“不用辞，七郎现在是我们的上官，把我们派到东海即可。”

“这是以权谋私，不行不行！”

“可行可行！”

以故事佐酒，陈子昂与贺知章开怀大饮，等到两人趴下的时候，已是子夜。

裴湛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明净如水。

他起身道：“虞前辈，请恕七郎不能多陪。”

“你要去找唐同泰？无须紧张，艷妹同我说过了，我陪你前往唐府。”

“不敢劳烦前辈，前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旦牵连进来，或许难以脱身。”

虞秀姚秀眉轻扬，问道：“虞家可有怕事之人？”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不亚於一道天雷落在裴湛耳边，他立刻理解了为何虞世南的字跡表面圆融，內在却遒劲刚烈。

有些人，豪气露在外面。

有些人，骨气藏在深处。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这是李世民的诗，也是他识人的写照。

虞世南以儒士之身，並未显露多大的功劳，终其一生不过做些文书类的工作，却能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靠的就是这份骨子里的忠直与刚烈。

虞秀姚没有选择父亲的笔法，而是另闢蹊径，修炼琴技，这份毅力绝不容小覷。

再推却，就是矫情。

裴湛肃然道：“七郎先行谢过虞前辈。”

“你们俩快去快回，若有不对劲，立刻回来。”

两人在柳艷的叮嘱声中跃出了窗外，如两道流虹消失於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