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信件与算帐与开枪(2/2)

“大哥,你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他办了!”说话的人是托比最近新收的小弟。他拿著匕首上前正跃跃欲试,刚才敲李林闷棍的人就是他。

新收的小弟想在大哥面前表现一番,因此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冲在最前面,即便作恶也完全不考虑后果。

这种心智不成熟的人往往最可悲,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定会是第一个被推出去挡灾的人。

“喊一声爷爷,我就只把你打个半死,怎么样?”托比从小弟的手上拿过匕首,在李林脑袋贴著的墙面上用力刻下几个刀痕。

“哦不对,要是你喊我爷爷,那我不就要和玛丽亚那个臭老太婆过日子了吗?我可不要。那么老,估计身上一股味道。”托比最喜欢在欺负別人的同时,侮辱他们的亲人。

“喊声爷爷……好啊,你先把我鬆开手,然后我就喊,怎么样?”李林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自己拔枪的速度够不够快。

用魔法固然能给他们一个教训,但他要的,是让他们刻骨铭心。

特別是在托比侮辱了玛丽亚奶奶后。

“你之前骨头不是很硬吗?现在怎么软成这样?”托比鬆开手狞笑一阵,挥挥手让小弟招呼李林,可挥起的手还没落下,就感到一个硬物顶在了自己的脑门。

“现在请你再说一遍,你要我喊什么?”李林摇动手腕,左轮冰冷的枪口就在托比的头上一抬一落。

金属的寒意渗入额头时,托比的大脑仍在抗拒现实。

李林怎么可能有枪?这精致的纹路、冰冷的重量,必定是唬人的假货……对吧?再说了,他哪来的钱买这种危险品?

在黑森镇,不会有人平白无故攒下几年的钱,去买一把枪械!

他死死盯著李林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连指腹上那扭曲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想像出子弹贯穿头颅时,脑浆如熟透的果实般迸裂的画面。

“拿玩具想嚇唬谁?”托比的声音比他想像中嘶哑。

咸涩的汗水流进眼眶,他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对方手指最细微的颤动。

他害怕自己的眼睛一旦闭上,就永远都睁不开了。

不过狠话还是继续要说的。

“玩具?”面对托比的挑衅和周围两个不知所措、额头冒汗的小弟,李林反客为主,用枪顶著托比的脑门一步步向前逼进。忽然,他在托比眼前露出了一个天使般温暖灿烂的笑容。

可这笑容映衬下的举动,在托比看来却如同恶魔降临!

你当然可以试试看这是不是玩具。”就在李林把托比按在墙上的当口,托比的两个小弟想从门口跑出去,却被骤然升起的岩柱挡住了去路。

这是法术?托比瞳孔一缩,怪不得今天早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在谈论李林,原来是这个废物学会施法了!

想到这里,托比的心中满是嫉妒,凭什么李林这个外来者就能施法,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抢劫来度日?

心中的不平衡让托比逐渐失去理智。

“刚才你说要和我算帐?好,那我们就来算算旧帐。”李林深吸一口气,“你记性差,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从你第一次看我不顺眼打我並抢了我的钱,到现在把我按在墙上,每一笔帐我都记著,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

“算帐,你敢跟我算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杂种……你去死啊!”李林的质问让托比无法忍受,他握著匕首就朝李林的胸口捅去。

他本就是头脑简单的类型,常年横行霸道又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什么事都想用暴力解决。

可掌握暴力的,並非只有托比一人。

当暴力遭遇更强的暴力时,原本的“施暴者”就会变成“受害者”。

一道刺眼的强光从窗口闪过,浓烈的火药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李林微微抬手一枪,子弹瞬间轰碎了托比的半个手掌。

匕首哐当落地,在水泥地上弹跳两下。

托比的面容因剧痛扭曲成一团,青筋暴起,惨叫声刺破空气,在墙壁间来回碰撞。李林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表演。

睫毛都没颤动分毫。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这是玩具么?”李林嘴角上掛著笑容,线条纹丝不动,口腔里却好像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虎口仍残留著枪械击发时的震颤,子弹破膛那瞬的轰鸣像一记重拳砸在鼓膜上,此刻整条右臂正被刺痛的麻木感包裹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顺著骨髓啃噬。

他悄悄收紧左手指甲,掌心的月牙形红痕是唯一暴露的破绽。

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开枪,枪械击发时巨大的后坐力差点让他没握住枪。

现在他感觉握枪的那只手快要接近报废。

不过开枪的感觉真不错,就像他第一次用弓箭射中一只兔子时那样。瞄准,射箭,收穫猎物。

即使性格再温和,表现得有多么礼貌,但“暴力”一词,似乎是刻在人类血脉中的印记。

“神经病,神经病……你这个疯子!”托比嚇破了胆,托比被嚇破了胆,捂著只剩下一半的手掌朝门口退去。

他想让小弟拦住李林,但他们也全都躲在门口,瑟瑟发抖。

李林缓缓抬起枪,金属枪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冷光。

他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没有立刻扣下,而是像在享受託比逐渐绷紧的呼吸。

“原本我只打算在你身上开一枪的,”他眼皮懒懒地掀了一下,目光扫过托比惨不忍睹的手掌,那眼神与其说在看人,不如说在评估一件损坏的物品,“刚才那发算自卫。”

声音平稳得像在读说明书,甚至带著点挥之不去的倦怠,仿佛眼前这血腥场面是强加给他的麻烦。

“你还欠我一枪。”最后几个字吐得极轻,却像冰冷的秤砣砸在地上,带著一种不容置疑、却又厌烦至极的公平,“记得吗?我们这是在算帐啊。”

枪口稳稳地对准托比,没有一丝颤抖。

“想要手臂,还是腿?”李林的声音平稳得像在报菜名,“建议保手臂。你已经废了一只手了,要是再没了手臂,连手艺都学不成;腿没了,好歹还能学门手艺,至少饿不死。”

他微微歪头,脖颈转动时带著一种机械般的滯涩,那姿態哪像在威胁,分明像在琢磨晚餐该吃什么,“选一个吧。杀你?没必要,后续处理太麻烦。”

“不说话?那我就隨便挑一个啦。”尾音拖得极轻,却像冰锥刮过骨头。

李林缓缓闭上眼,睫毛垂下的瞬间,周遭的喧囂仿佛都被吸进了黑洞。

再睁眼时,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指尖几乎没用力,只极轻地、带著一种近乎戏謔的漫不经心往下一压。

击锤落下的脆响刚落,子弹已带著破空的锐啸衝出枪管,轨跡笔直得像用尺子量过。托比甚至没看清枪口何时对准了自己的大腿,只觉一阵灼热的剧痛从腿根炸开,混著碎骨摩擦的“咯吱”声,血雾骤然腾起,红得发黑。

碎肉与骨渣飞溅在地面,若非几缕被撕裂的筋肉还勉强掛著,整条腿早已彻底脱离躯体。

“呃……啊——!”剧痛顺著脊椎直衝天灵盖,托比的眼球猛地凸起,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嘶吼,下一秒便白眼一翻昏死过去。但身体却不依不饶,因极致的痛苦剧烈痉挛,四肢抽搐得像条离水的鱼,溅起的血珠打在李林的鞋面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没人看清他是何时瞄准的,这隨意到近乎敷衍的一枪,竟准得透著某种魔力。

李林垂眸看著在地上抽搐的托比,嘴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错觉,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对“精准”本身的偏执,冷静得像在调试仪器,却又疯得让人脊背发寒。

出乎预料的精准,第二次开枪就准確命中目標。

如果托比的大腿上有標靶,那李林应该是满分十环!房间內升起一股骚臭味,是托比带来的两个小弟嚇尿了。

李林看著他们,眼神中没有任何神采,可表情却像是在说:现在该轮到我们算帐了。

“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祝你们以后的生活平安喜乐,拜拜。”两声枪响过后,李林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杂物房,他贴心地关上房门,把硝烟和尿骚味构成的惨叫声挡在里面。

朝灯塔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