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募兵(1/2)
冬日清晨的寒气如同浸了水的布裹在人身上。
西直门外临时搭起的招兵棚子前,稀稀拉拉围著几十號人。
棚子上掛著醒目的红布告示:“新军入伍,考核通过者,发银十两,成为新兵月奉二两,杀敌立功,授田五亩。”
墨汁淋漓的字跡在惨澹的日头下显得格外刺眼。
棚子里几个京营的低级军官和户部小吏缩著脖子,抄著手,百无聊赖地打著哈欠。
面前登记名册的桌子空荡荡,只有寒风吹过捲起的几片枯叶。
巩永固裹著一件半旧的靛蓝色袍,头上戴著遮住大半张脸的狗皮帽,混在围观的人群里。
前几日,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怎么整顿京营,怎么整垮那些勛贵世家的兵將上面。
昨夜多少得了些空,他將负责募兵的几个总旗唤来,询问最近京营招募了多少人。
没想到五六天过去,京营才招了不到三千人。
虽然京营现在招人的要求严格,但现在发的粮餉已经比之前高上很多,却依旧招不来人。
问那些招募士兵的总旗原因,那些人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二三四五六来。
因此巩永固才决定今日一早,来到这几个招募士兵的地方查看一番。
与此同时,人群的议论声嗡嗡作响,传入巩永固的耳中。
“安家银十两,杀敌得五亩地,真敢开牙啊!”
一个穿著破袄、鬍子拉碴的中年汉子抱著胳膊,嗤笑一声,朝地上啐了口浓痰。
“画饼充飢,糊弄鬼呢!”
“当年戚爷爷招兵也没这价码,真有这好事那些当官的狗腿子早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塞满了,轮得到咱们这些泥腿子?”
旁边一个背著空褡褳、像是小贩模样的瘦子接口道:“老哥说得在理,前年俺隔壁王二麻子被拉了壮丁,说好一月一两餉,结果呢?屁都没见著。”
“年底人就没回来,说是战死了,抚恤银子就连影子都没见,他老娘哭瞎了眼,最后吊死在村口老槐树上。”
他的声音带著切齿的恨意,引起周围一片压抑的附和。
“就是京营那帮子老爷兵,欠餉都欠到姥姥家了,听说都有人卖儿卖女了。”
“皇上现在喊得响,可银子从哪来?”
一个看著像是读过几天书的老者,捋著稀疏的鬍子,摇头晃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没看见这几日,紫禁城里那位爷杀疯了,那些个尚书、侍郎、国公爷,说抄家就抄家,说砍头就砍头,为啥?”
“不就是国库空了,拿这些肥羊开刀填窟窿嘛,这叫杀鸡取卵,饮鴆止渴。”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
“听说啊,现在连宫里的铜盆、铜灯都熔了铸钱了,这餉银指不定就是抄家抄来的沾血银子,拿著心里能踏实?上了战场能活命?”
“沾血银子?”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紧紧拉著身边一个半大少年的胳膊,像是怕被人抢走。
“俺可不敢让俺家狗蛋去,给座金山也不去,听说那些净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跟著他们能有好?银子没到手,命先搭进去。”
“招兵,我看是招替死鬼。”有人愤愤地总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