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查抄朱国弼(2/2)
李若璉飞速翻阅,目光最终锁定在一份“日昇昌”票號的密录上:
“崇禎十六年腊月…户部河南清吏司主事刘一水之妻弟王三兑付范记票號见票即付银票一张,面额…白银五万两,兑付印鑑核验…確为范记票號东家范永斗私章。”
范记票號,范永斗。
这条线竟然与之前查获的晋商通敌案、賑粮贪腐案,在银钱流向上,诡异地交匯於抚寧侯朱国弼。
这下证据有了。
五城兵马司的腰牌与粮引是矛!
户部倒卖的帐册是盾!
晋商范永斗流出的巨额银票,则是连接这矛与盾指向幕后黑手朱国弼。
李若璉缓缓合上最后一份密档,眼中再无半分疑虑。
他抬头,望向抚寧侯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抚寧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抚寧侯府,这座传承百年的勛贵府邸,此刻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声隱约从深宅大院中飘出,仿佛外界的血雨腥风与它毫无关係。
书房內,朱国弼一身华贵的家居常服,正对著一幅前朝古画《瑞鹤图》出神。
他年约五旬,保养得宜,面容儒雅,只是眉宇间那抹长久浸淫权力巔峰养成的矜贵与阴鷙挥之不去。
管家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
“顺天府那边…都乾净了?”朱国弼的声音平静无波。
“回侯爷都…都处置妥当了,尾巴也扫乾净了。”管家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朱国弼淡淡应了一声,手指拂过画卷上翩躚的仙鹤。
“周文耀那个老东西…倒是命大,没一起病死。”
管家刚要答话,突然——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拍门声从前院方向传来。
紧接著是无数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漫过前庭,伴隨著盔甲碰撞的鏗鏘声和刀剑出鞘的錚鸣。
“什么人胆敢擅闯侯府?”
府中护卫的厉喝声刚起,便被更粗暴的呵斥和短促的打斗声淹没。
朱国弼脸色骤变。
“老爷,不好了。”一个家僕连滚爬爬地撞开书房门。
“锦衣卫,是锦衣卫,还有净军黑压压一片,已经闯进来了,府卫根本挡…挡不住。”
朱国弼猛地转身,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净军,是李若璉,还是骆养性?他敢?”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哐当”一声猛地踹开。
李若璉一身墨色飞鱼服,手按绣春刀柄,当先踏入。
他身后是数十名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净军士兵。
昏黄的烛光下,李若璉的脸一半隱在阴影中,一半被跳跃的火苗照亮。
他缓缓举起右手,手中紧握著那枚皇帝御赐的令牌。
“抚寧侯朱国弼。”
李若璉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地狱的寒风,席捲了整个书房:
“侵吞国帑,剋扣賑粮,致无数灾民饿殍道旁,构陷大臣,杀人灭口,残害朝廷命官,证据確凿,奉圣諭——锁拿詔狱,府邸查封,一应人等不得走脱。”
“你…你血口喷人,本侯要见皇上。”
朱国弼惊怒咆哮,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后退撞倒了身后的博古架,名贵的瓷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皇上?”
“侯爷,您很快就会见到皇上了。”
“在詔狱的天字第一號房里好好交代,您是如何將这沾满灾民鲜血的银子装入腰包。”
接著李若璉一挥手:“拿下!”
净军猛扑而上,朱国弼最后的挣扎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按倒在地。
象徵著百年勛贵无上荣耀的锦袍被粗暴地撕扯。
不久书房內只剩下那幅《瑞鹤图》孤零零地掛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