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埋伏(2/2)
地上抢夺扭打的人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望向銃口。
李若璉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没有丝毫怜悯。
他马鞭一指那些散落在地银锭:
“十息之內,放下手中银两,退回线外,否则”
“格杀勿论!”
“一!”
“二!”
……
冰冷的计数声如同催命符。
人群如同退潮般惊恐地丟下手中的银锭,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那些被踩踏在地的人,也被同伴慌忙拖走。
散落满地的银锭在泥泞中闪烁,却再也无人敢上前触碰。
秩序在铁血与死亡的威慑下,被强行摁回轨道。
但空气中瀰漫的恐惧与怨恨却比之前更加浓烈。
一双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著那些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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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將西四牌楼高耸的木製斗拱拉出长长的阴影。
空旷的石板路上,只有车轮碾过冻土的轆轆声,以及押送队伍警惕的脚步声。
八名净军士兵,身著玄色锁子甲,外面穿著黑色罩甲。
他们分列左右,手中紧握著出鞘的绣春刀,刀刃反射著寒芒。
队伍中央,是一辆由两匹駑马拉著的粗木囚车。
囚车的木栏足有成人胳膊粗细,上面布满了乾涸发黑的血污。
范永斗就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此时他早已不復晋商魁首的富贵气象,身上那件华贵的员外袍被扒去,只穿著一件骯脏发臭的囚衣。
此刻他低垂著头,身体隨著囚车的晃动而无力地摇晃著。。
囚车前后,各有十名五军营的士兵押送。
这些士兵穿著半旧的鸳鸯战袄,手中的长矛枪尖在夕阳下闪烁著微弱的反光,但他们的神情却透著疲惫。
负责押送的总旗官姓张,是个满脸横肉、左眼带著刀疤的老行伍。
他骑在一匹矮壮的蒙古马上,走在队伍最前方,右手按著腰间的刀柄,一双三角眼警惕地扫视著前方通往詔狱必经的那条狭长胡同。
胡同两侧是高耸的青砖院墙,墙头长著枯黄的枯草,在风中无力地摇摆。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张总旗的声音粗嘎沙哑,带著浓重的北地口音。
“过了这条胡同,就是詔狱的地界,出了岔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听闻此言,士兵们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但眼神中的不安並未减少。
囚车吱吱呀呀地驶入了帽儿胡同。
两侧高墙投下的巨大阴影,將整支队伍吞没。
胡同里异常安静,只有车轮声、脚步声和铁链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迴荡,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张总旗的三角眼眯得更紧了,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就在囚车行至胡同中段,最狭窄处时,一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唿哨,猛地从胡同深处某个方向响起。
“敌袭。”张总旗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话音未落,“咻咻咻”的破空之声如同骤雨般从两侧墙头暴起。
数十道乌黑的箭影瞬间攒射而下。
目標直指囚车周围的净军和五军营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