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治罪(1/2)
就在这时,殿门侧边一道不起眼的角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
一个锦衣卫闪身而入,快步走到王承恩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王承恩眼睛猛地一亮,立刻快步走到朱明身后,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颤抖。
“陛下,李同知回来了,就在西华门外。”
听完此言,朱明霍然转身,深邃的眼眸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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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门厚重的宫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开启。
门外,是风尘僕僕的李若璉一行。
几辆沾满血污和焦痕的粮车,在净军的押送下,吱吱呀呀地驶入宫门。
车轮碾过宫內的青石板路,发出清晰而沉重的迴响。
车上堆著的粮袋、卷著的尸体,以及那浓郁不散的血腥味,瞬间打破了宫禁的肃穆。
乾清宫前。
李若璉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但眉宇间带著长途奔袭的疲惫。
他快步走到朱明面前数步,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启稟陛下,臣李若璉復命,通州官仓焚粮之贼,已尽数诛杀。”
“贼首朱富已抓,现已押入詔狱,官仓大部粮秣得以保全,抢回粮五百石,此乃贼首身份铁证,请陛下御览。”
说著,他双手高高托起一个用玄色布巾包裹的物件。
李若璉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跪在乾清宫广场上的勛贵大臣心头。
也砸在了刚刚还在宫內哭嚎著要求皇帝下“罪己詔”的朱纯臣、李国楨、张庆臻等人耳中。
死寂!
比通州寒夜更冷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乾清宫广场。
朱明並没有立刻去看那布包,他的目光扫过净军身上凝固的血跡,扫过粮车上那些刺眼的痕跡,最后落在那些卷著的尸体上。
“辛苦了,李卿,起来回话。”朱明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威压。
紧接著他上前一步,亲手接过那个布包。
布巾揭开。
一块温润却沾染著暗红血渍的白玉腰牌映入眾人的眼帘。
成国公府的牙牌,象徵著主人身份、绝难作偽的铁证。
与此同时,李若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迴荡在寂静的宫门前:“贼首朱富亲口招供,系受成国公朱纯臣指使,率府中死士假扮流民,意图焚毁通州粮仓,嫁祸流寇李自成。”
“臣在其藏匿伏兵处,搜出猛火油柜两具,火油罐七枚,贼眾负隅顽抗,除贼首朱富外,已被臣等尽数格杀其。”
“贼眾部分尸首及粮车皆在此处,粮袋之上,尚有『成国公府』封条印记为凭。”
李若璉话音未落,已有锦衣卫上前,猛地掀开一辆粮车上覆盖的油布,露出下面堆积的麻袋。
火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少麻袋的封口处都盖著朱红色的“成国公府”印记。
这是朱府家丁运送自家存粮或收缴田租时常用的標记,此刻却成了无可辩驳的罪证。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乾清宫前所有跪著的勛贵头顶炸响。
朱纯臣那悲戚的老泪还掛在脸上,悽厉的哭嚎声还卡在喉咙里。
然而此时整个人却如同被瞬间抽走了骨头,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他死死地盯著李若璉手中那块染血的牙牌,又看向粮车上那刺眼的“成国公府”印记。
他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令牌——朱纯臣自是认识,確实是朱富的。
朱富这个蠢货,不仅事败被抓,竟然连牙牌都落到了对方手里。
还有那些该死的粮袋,这肯定是栽赃陷害。
朱纯臣想的没错,那印有成国公府的粮袋確实是李若璉换上去。
因抓了朱富,李若璉从他的嘴里盘出了不少国公府的事情。
这印著成国公府印记的麻袋,是他回京后,带著三百人马,从国公府一处隱蔽的粮仓里抄出来的。
毕竟面对成国公这种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必须要一击毙命。
不然一次杀不死,以后將面临无终止的报復。
面对如此铁证,李国楨和张庆臻自是嚇得魂飞魄散。
他们刚才还跟著朱纯臣哭喊得起劲,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李国楨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裤襠处迅速洇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难闻的臊气。
张庆臻则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指著朱纯臣,又看看皇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他勛贵也全都懵了,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刚才还悲壮无比的“逼宫”现场,瞬间变得死寂一片,只剩下寒风颳过宫墙的呜咽,以及朱纯臣那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朱明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利剑,越过跪倒一片、瑟瑟发抖的勛贵,最终钉在面如死灰的朱纯臣身上。
他举起手中的牙牌,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成国公朱纯臣。”
朱纯臣身体猛地一颤,几乎瘫倒在地。
“朕问你。”
朱明的目光扫过粮车上的封条,扫过那些草蓆卷著的尸体,最后落回朱纯臣那张绝望的老脸上。
“你府上的管家朱富,深夜不在国公府伺候主子,为何会出现在通州官仓附近?”
“他腰间的这块『成国』牙牌,为何会出现在焚粮贼首的身上?”
“这些盖著你成国公府印的粮袋,为何会出现在被『流寇』劫掠焚烧的官仓粮车里?”
朱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蕴含著滔天的怒火和凛冽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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