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宿命(1/2)
那一夜,终南山的月色格外清冷。
郭靖独自坐在客房窗前,望著天边残月,竟是彻夜未眠。
他这般执拗性子,连黄蓉都常说他是一根筋,认准的道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即便內心深处已经认同了朱厚熜的主张,但要他骤然转变立场,终究需要一个艰难的心路歷程。
朱厚熜也没料到,这位名震江湖的郭大侠竟会如此固执。
他原本计划让郭靖前往秦州安抚汪世显——以他在武林中的威望,再加上金刀駙马的身份,对汪世显必然更具说服力。
但看眼下情形,或许让郭靖隨师尊亲赴临安,亲眼目睹南宋朝廷的腐朽糜烂,反而更能令他彻底醒悟。
只是如此一来,秦州之行的人选又成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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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拂晓,郭靖主动请命前往秦州。
厚熜沉吟良久,指尖轻叩案几,终是頷首应允。
眼下局势,確实再无更合適的人选。
至於临安之行,自是非长春真人丘处机不可。
朝廷素来轻视江湖草莽,却不得不重视这位统领百万信眾的天下第一教派掌教。
隨行者中,马鈺、王处一、郝大通皆在其中。
除却远在山西的孙不二、刘处玄,全真七子几乎倾巢而出。
朱厚熜负手立於重阳殿中,目光如电扫过眾人。
晨光透过窗欞,在他清癯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
“诸位师叔伯此行,各有重任。“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马师伯赴河南,王师叔往山东,郝师叔奔河北。“
山风穿堂,捲起他素色道袍的衣角。
朱厚熜转身指向悬掛的舆图,沉声道:“自古兵家之爭,不过钱粮兵马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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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保此二者源源不绝,纵使百战皆北,犹可捲土重来。“
他忽而话锋一转,手指轻叩案几:
“诸位可还记得楚汉相爭?刘邦屡败於项羽,却总能东山再起。“
指尖在檀木案几上留下浅浅印痕,“全赖萧何坐镇后方筹措粮餉,韩信统兵练兵。
正因如此,方有垓下一战定鼎,开创大汉四百年基业。“
朱厚熜缓步走向舆图,修长的手指自江南划向江北:
“今我大宋疆域虽广於当年刘邦,然蒙古携灭国四十余之威,又岂是困守彭城的项羽可比?
我等面临之危局,实较汉高祖更为艰险。“
殿內一时寂然,唯闻窗外松涛阵阵。
朱厚熜转向丘处机与马鈺,郑重拱手:“烦请二位师伯休书一封,命人速传山西孙、刘二位师叔。
追捕李莫愁之事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清点晋陕两地教產。
此二处乃抗蒙前线,需儘快將资產转移藏匿,以备战时之需。“
他顿了顿,又道:“马师伯途经襄阳,可多与守將孟珙接触。此人文武兼备,忠勇可嘉。
郝师叔至河北,当重金延揽工匠,尤擅火药军械者。
王师叔在山东,李璮虽首鼠两端,亦可周旋。纵不能为我所用,亦可牵制蒙古。“
言毕,朱厚熜深深一揖:“诸位师长务必珍重,教中事务不必掛怀,弟子自当尽心。“
丘处机拍了拍爱徒肩膀,白须微颤:“我等这把老骨头尚堪驱驰,你儘管放手施为。
抗蒙大业,全赖你运筹帷幄。“
马鈺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方玉印:“经我与你师父师叔商议,暂由你代掌教之位。
教中改革,需名正言顺,还望莫要推辞。“
朱厚熜双手接过掌教玉印,入手清凉温润,心中却无比沉重:
“没想到这一世,终究也没逃过劳碌之命啊!”
想到当下局势,朱厚熜不由得苦笑。
以全真一教之力对抗如日中天的蒙古帝国,虽说比起老祖朱元璋当年“开局一个碗“的境遇强上许多,但面临的凶险却更甚。
此时的蒙古铁骑横扫欧亚,灭国四十有余,其兵锋之盛,远非元末那支腐朽军队可比。
他抬头望向殿外,终南山的晨雾尚未散尽。
山风穿堂而过,吹动他额前几缕散落的髮丝,却驱不散心头那份沉甸甸的忧虑。
这一局棋,落子无悔,却註定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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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宫外,晨光熹微。
马鈺、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四位真人一字排开,朱厚熜肃立其间。
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三四代弟子,虽不敢喧譁,却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昨夜重阳殿內灯火通明直至三更,今日诸位师长齐聚,必有要事宣布。
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赵志敬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自昨日见识过朱厚熜的无形剑气,他已知掌教之位无望。
可心中那股不甘,却如毒蛇般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更令他痛心的是,往日追隨他的师兄弟们,如今望向朱厚熜的眼神中儘是崇敬。
即便他心有不甘,也再无人会支持他与朱厚熜相爭了。
“听说了吗?昨夜几位师祖商议,要立尹师兄为代掌教呢。“身后传来低语。
赵志敬身子一颤,只觉胸口如遭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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