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折返（2/2）

“天养有心结，你们陈家人都一个德行，要么不做，要么就做世间第一，可一世无敌仅有一人，那小子三言两语就给天养火激上来了，比你我说话有用。”

老头见她不说话，便继续开始絮叨，“那小子还攛掇你弟弟，去挑战你，说什么是个爷们就別找藉口，有趣得紧...”

陈清然默然，以她对老者的熟稔，对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碎碎念过。

他平日里向来话很少，怕不是因为陈天养，而是他自己有感。

“师尊，偷听小辈谈话，有辱身份。”

“那哪里算是偷听，老朽恰好在修补大殿屋顶，总不能让我堵住耳朵吧？”

万心一不以为意，他就是故意的能如何，只能怪他们说话太大声了。

陈清然默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弯曲膝盖，衝著老者，慢慢地跪伏在了泥土之上。

万心一怔住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掛上了寒霜。

“师尊，三月后我会隨同圣地前往域外大比。”

黑衣真人顿了一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徒弟不回来了，天养就託付给您照看了。”

“....”万心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他的眼神亦如在安寧面前演示时一般，变得深邃而不见底。

竹林间莫名颳起凛冽的寒风，周围竹枝宛若被利刃斩断，纷纷坠落。

“你想学你父亲？”

老者的声音冰冷，再不见此前的慈善。

“陈霄那老傢伙，当年说什么给我让道，自己一个跑到域外战场就再没回来，结果死在了外面，你现在要学他，给你弟弟让道？”

“只要我留在此域，天养无法踏出那一步。”

陈清然抬起了头，一双黑眸中古井无波。

灵气在她周身环绕，形成罡风，却伤不到她分毫。

曾几何时，她和陈天养在老者的庇护下成长，如今，她已然全面超越了老者，甚至更强。

“极道世家自古便是如此，一域一帝，当年我陈家先祖玄霄大帝有踏足陌生界域的勇气，作为后辈，应效仿践行！”

“放屁，当年是当年，现在域外全是邪魔，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看你父亲的下场，再看看我！”

万剑一满脸怒意。

“那是因为你们不够强！”

陈清然站起身来，身后黑髮隨风飞舞，腰间的剑器嗡鸣，似乎在应和她的说法。

“我是无敌的，此行前往界域边际瑶池星，我会藉机折返玄霄界域，重走先祖无敌路，邪魔亦不可挡我。”

星穹界域有野心的天骄，但此域有无量大帝，凡有心证道者，必然离开界域范围。

玄霄界域比邻，帝位空缺，乃是首选。

界域之外自然不用遵从大帝之法令，尽可隨意廝杀。

那才是剑修该走的路。

“现在太早了，你只是金丹而已。”

“很快就不是了。”

陈清然背过身，踱步离去，她已然金丹圆满，不日便可破壳。

万心一有些颓然，剑意隨之收敛，他知道这个徒弟已然是听不进劝了。

“你们陈家人吶，都是一个德行，不过你也別著急，说不准，天养能和你一起去。”

老者突然莫名地笑出声了声。

此话让陈清然身形一顿，微微偏头，“师尊在指望那人做的战境？”

“天养的天赋比他爹好，不堪心魔之扰，斩之修为便可一日千里，到了筑基，我可拦不住他去界域大比。”

此前安寧对陈天养所说的话，刺痛了少年，何尝没刺痛他万心一？

让道？多狂妄的词！

凭什么你自觉无敌，便要给我让道？

问过我没？

万心一如今想到当初自己兄弟那张认真的脸，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陈清然就好似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若真如师尊所说，那样最好。”

陈清然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转瞬即逝，隨即再不做丝毫留恋，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