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间自有真情（1/2）

王不二挤进人群，发现是一帮妇女围著一个破衣烂衫连蒙头布都没戴的女人在砍价。

一个中年妇女拉著摊主侃侃而谈：“大妹子，你看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咋就这么犟呢！没有这么做买卖的。”

摊主摇摇头没说话，另外一个女人指著摊主扯嗓子喊：“那你也不能卖这么贵啊！別说这个市场了，就是整个奉天也没有这个价，哪有一只母鸡卖十二块钱的？”

最先开腔的中年妇女拍了拍摊主后背：“妹子你实得惠的，再便宜点我就买了！”

王不二在一旁看的真切，这俩说话的女人是一伙的，一个压价一个咋呼，就想把价格打下来。

母鸡在这个时代属於什么？

那可是比银行还值得老百姓信任的存在，老百姓寧愿买一只母鸡放家下蛋，也不愿意把钱存起来，都觉得鸡屁股比银行更值得信赖。

不过人家说的也没错，市场上一只母鸡撑死8块钱，12这个价格属实太高了，也怪不得人家合伙。

眼见摊主死活不肯降价，负责帮呛的女人开始拉动群眾：“大傢伙给讲讲理，哪有这么卖东西的，这跟抢有什么区別？？？”

“卖的確实贵了，丫头你多少降点。”

“要不然就別卖，卖这么贵是把人当傻子？”

“你这个人咋说话的？嫌贵別买啊，人家又没塞你手里让你掏钱，价钱摆在这，相中就买，相不中就不买，谁逼你了？”

“哪旮瘩放屁哪呲牙，哪旮瘩说话哪接茬，她是你媳妇啊？卖贵还不让人说了？”

“唉，你这个人…”

眼瞅著因为自己的事一帮人差点要动手了，摊主走到人群中间。

“俺也知道这只鸡不值这些钱，但俺也是没得办法！！！”

周围人听到这话也不吵了，安静地看著摊主等待下文。

摊主一双满是裂口的手插进头髮，颤声道：“俺家…男人生病，大夫说得15块钱才能够，俺家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实在是没钱了，就靠著这只鸡救俺男人命呢！”

人群里有人嘀咕：“那也太贵了，谁家好过啊…”

摊主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再加上我这条命，和鸡一起卖，只要把俺男人救活，让俺去死都成！！！”

喧闹的场面顿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这个摊主。

这个女人居然为了丈夫要卖她自己？？？

…

“大妹子…我也想帮你，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最先开口的中年妇女拉著摊主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从兜里掏出两分钱塞到摊主的手里：“別嫌少，我也是没有办法…艹他妈的…呜…”

中年妇女推开人群哭著跑了，周围不少女人都开始哭，就连一些大老爷们都偷偷抹泪，对这个苦命女人遭遇感到难过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代入自己？

不光在哭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哭这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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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人一大片，但掏钱出来的人却没有，虽然都很同情摊主，但谁家的钱都是从牙缝里一分一分省出来的。

看周围一帮瘦骨嶙峋的人就能知道，没准下一个成为摊主的人就是自己。

摊主对著女人的方向深鞠一躬，隨后又回到自己摊位上。

王不二看多了后世为了財產各种闹离婚，有的甚至为了骗保杀夫杀妻的桥段，偶然间看到这种卖身救夫的还有些没缓过来。

人性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是起风之后，父告子，子告父？

还是资本崛起，笑贫不笑娼？

这种深奥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这只鸡品相不错，正好家里人想吃鸡蛋了。”

王不二说完话把鸡抱在怀里，团成一卷的钱扔在地摊上转身就走，一边走嘴里还不消停：“嗷，对了，你的命自己留著吧，你这婆娘真给你们山东人涨脸！！！”

摆摊女人看著摊位上的钱怔怔出神。

“大妹子你赶紧看看钱对不对，要是钱不对现在追还赶趟！”

听到提醒，摆摊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抓起地上那捲钱，想要打开却发现手抖的不听使唤。

这把旁边的人急得，一把把钱抢过来打开，隨后一群人看著五张大黑拾发呆。

“大妹子…你碰到好人了啊！！！”

摆摊女人把丈夫送到医院的时候没有哭，吃不饱饭一家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时候没有哭，自己孩子们哭著找自己要爸爸的时候更是没有哭。

看到这么多钱的那一刻女人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这钱不光是救丈夫的命，更是挽救了她们一大家子！

女人想要追上恩人，把多余的钱还回去，结果浑身瘫软怎么都站不起来，等旁边的人伸手把女人扶起，前方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女人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对著恩人消失的方向开始磕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