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母爱一样如山。(1/2)

吴天泽的家在山上,距离市区60多公里,而且每天只有一趟班车。

此时已晚上9点,他只能在常住的旅馆凑合一晚。

第二天中午,吴天泽草草吃了碗刀削麵,背起行囊往汽车站赶去。

13路公交车还是那样挤,售票员依旧那样暴躁,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吴天泽在摇晃的车厢里转身都是奢望,他紧紧抓著拉环,生怕一个剎车就落个狗吃鸡蛋皮。

好在临河城並不大,20分钟的车程很快结束。

他逃似地挤出车厢,直奔写著《临河——山顶》的依维柯上。

“哟,小泽,你咋回来了。”

“对啊,昨天你妈妈还说你要等暑假才回来。”

“呀,你这髮型是北平时兴的哇,看著就带劲儿。”

车上都是回山顶乡的人,一见到他,便七嘴八舌地问起。

“么有,我回家办点事,很快走。”

吴天泽笑著说了句,又叔叔婶婶地叫了一圈,才坐到靠后的座位上。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不由地想起母亲和弟弟,他们会很好相处吧?

还有那个叔叔,会不会投资电影?

退学的事是暂时瞒著,还是坦白?

伴隨著这些疑虑,依维柯缓缓启动,往山上驶去。

车子沿著蜿蜒的盘山公路前行,山间独有的泥土气息渐渐唤起了吴天泽的记忆。

他望著路旁初现嫩芽的树木,远处若隱若现的山峦,以及错车时窗外的悬崖峭壁,莫名地感到亲切。

而路边那些红色標语,又让他不禁暗笑。

《护林防火,人人有责》

《拦截警车是违法行为》

好嘛,这是哪个人才写的標语,合著拦截其他车就不违法了?

这也是有了煤炭后,才闹出的笑话吧?

说起山顶乡,称一句世外桃源也不夸张,有山、有水、有百年苍松,还有珍稀鸟类。

但自从这里发现了煤炭,一切都变了。

清新空气没了,只有拉煤车呼啸而过的煤灰,清澈见底的溪流也被煤泥填满。

吴天泽想想都觉得疯狂,130多家煤矿中,仅20家有手续,剩下全是黑煤窑。

记忆中,一个初一輟学去挖煤的同学,等他毕业,人家已开上了桑塔纳。

那可是94年啊,而且那时煤炭的出坑价才55块钱一吨。

类似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一些胆子大,路子野的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吴天泽要找的叔叔——林二奎,便是其中一员。

88年,林二奎和父亲合伙买了辆拖拉机拉煤,刚准备大干一场,父亲却得病而亡。

林二奎也能吃了苦,一个人愣是將买拖拉机借的钱全部还清,此后每月照常给吴天泽家分红。

可惜好景不长,机改车的出现,彻底將拖拉机淘汰。

林二奎无奈卖掉拖拉机,將一半钱给吴天泽家送来,母亲死活不要。

两人你送我还好几天,期间正好赶上经常拉煤的煤矿要卖,林二奎动了心思便没再客气。

林二奎先是借钱,后又贷款,还把吴天泽家的三亩核桃树卖了,才凑够钱买下这家煤矿。

谁曾想,刚买下就遇到了上头严查个体开採,煤矿就此停了。

这可苦了两家人,一家,两个儿子等著吃饭,另一家,一屁股饥荒,都快逃荒去了。

直到91年,政策放开,情况才得以好转,林二奎更是成了山顶乡出了名的煤老板。

有了钱人也没飘,將女儿送去海外读书,还供小舅子读完研究生,成了市电视台副台长。

正是这个原因,林二奎才让吴天泽上了北电管理系,说等他毕业就去电视台工作。

谁曾想,如今落了个被劝退的结局。

想到这些,吴天泽觉得还是先隱瞒,到时开个香江的工作邀请,想必母亲能接受。

放下这些思绪,他眯眼小憩,迷迷糊糊间,听到司机的叫喊声。

“到了!下车下车!”

吴天泽猛地睁眼,拿起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记忆中的那三孔窑洞映入眼帘,他长舒一口气,迈步走进院子。

母亲王桂芳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脚步声,赶忙回头:

“小泽,你咋回来了?”

吴天泽望著双鬢已白的母亲,喊了一声:“妈,我准备去实习了,提前回家看看你和天林。”

“哎呀,那累坏了吧?”

王桂香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他手中的包:

“快,快进屋,妈先给你冲个鸡蛋,一会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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