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庶子的血(1/2)

穿过晨雾还未散去的林间,东信义和竹中半兵卫,来到了青木乡的田垄之上。

东信义並未急於著手丈量,而是目光如炬地缓缓扫视著四周。

竹中半兵卫却截然不同,他那张小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迫不及待地就掏出了算筹。

只见他全神贯注,细细丈量著水田的每一处边角,由十五根漆木细棍製成的算筹,在他灵活的指尖上下翻飞,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精巧而美妙。

“田亩测算,当用九章之法。”

半兵卫一边飞速运算,一边难掩得意之色,口中念念有词,“先以步弓丈量外延,再依照四不等田术分割测算,我绝对能將误差控制到最小。”

东信义看著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的少年,恍惚间,那专注又清秀的侧脸,竟让不觉想到了自己前世记忆中的那个初中数学课代表。

“呵呵。”东信义不由地轻笑出声。

半兵卫疑惑地抬头,正撞见东信义眼中那尚未敛去的促狭笑意——就如同家中师范看待淘气学生般的神情。

“信义大人!你笑什么?”半兵卫白玉般的面庞顿时泛起一抹恼怒的緋色,狠狠瞪向东信义。

“没什么。”东信义摆了摆手,也无意解释,接著道:“你先在这儿算著,我到四周转转。”

“转转?”竹中半兵卫的眉头一皱,强忍住心头涌起的一丝怒气,不屑地讥讽道,“信义大人,您要是想偷懒,不妨直说便是。”

东信义笑了笑,依旧不做任何解释,抬脚便径直离去。

竹中半兵卫气鼓鼓地盯著东信义的背影好一会,才恨恨地继续埋头工作。

大半天的时光悄然流逝,

突然,竹中半兵卫紧紧將算筹攥在掌心,那还带著几分稚嫩的脸上,此刻已布满怒容。

“这里明明有五十六町水田,可他们上报的居然还不到三十町!隱瞒这么多?青木家的这些人实在是可恶至极!不行,我得马上去找东信义那个傢伙。”

说完,他把算筹往怀里一揣,撒腿就跑。

可当半兵卫满身泥泞,在一间农庄別院里找到东信义时,却瞧见对方正悠然自得地与一个青年男子相对而坐,品茗聊天,检地文书就那么隨意地扔在一旁,仿佛全然將检地之事拋到了九霄云外。

“信义大人!”

竹中半兵卫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身负检地重任,怎能在此閒聊,把正事忘得一乾二净?我已经发现田册上的诸多问题,可你却……”

他的小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眼中满是对东信义的不满与失望。

东信义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微笑著对竹中半兵卫说道:“半兵卫,別著急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木家的二男……”

“我不想知道他是谁!”竹中半兵卫直接打断了东信义的话,激动道,“我们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处理检地之事,还望信义大人以大局为重!”

说完,他將手中的田册重重地拍在桌上,一扭头,气呼呼地大步离开。

东信义望著竹中半兵卫渐渐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又转回身重新坐下,对著青年男子笑道:“右卫门大人,我们继续饮茶。”

那男子却是摇头苦笑:“信义大人,您可別再喊我什么大人了,我哪里担得起您这般称呼?”

他面容消瘦,神色憔悴,语气中透著无尽的萧索,眼神深处更是隱匿著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东信义和他皆为各自家中的庶子,但东信义却能得到斋藤道三殿下的赏识,委以检地奉行的重任,可他青木右卫门却只能在家中担任一个小小的田守,整日侷促於这农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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