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起风了(一)(1/2)

午后的阳光被槐树叶切割细碎,星星点点,洒落在树荫下。蝉鸣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盖不住孩童的嬉闹声。

一张有些年代的竹躺椅,摆放在石桌旁,桌面上有一壶温茶,半包华子上,放著一盒京城生產的火柴。一本崭新的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课本,隨意丟在石桌上。

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徐槐躺在竹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盖在脸上。

竹椅左边,六岁的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晃动著竹椅。

竹椅右边,已经快十岁的小短腿常盈双手拿著大蒲扇,一下一下给徐槐扇著风去暑。

竹椅正前方,十五岁的老四张阳蹲在徐槐腿边,一脸狗腿笑,双手力道適中,给徐槐捶著小腿。

臥在徐槐脚边的嚶嚶怪已然长成大黑狗,即便是臥在那里,也將近半米的高度。

它在京城有自己的传说,有人叫它狗王,也有人叫它黑神探,徐槐叫它舔狗,袁桐叫它左护法,右护法是见首不见尾的黑猫。

保护的对象是徐槐和袁桐的一对儿女,数年过去,徐槐的大女儿六岁,小儿子三岁,如今袁桐又大著肚子,老三即將出生。

嚶嚶怪胸腹下的那撮白毛,在黝黑的毛髮衬映下,如雪一般。它衝著狗腿子张阳打了一个不屑的噗嗤,骂得还挺脏,带著鄙夷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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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说你舔徐槐有个毛用,这个家谁当家你不知道吗?连狗都不如。

突然,嚶嚶怪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缓缓扭头看向身侧,两条刚刚睁开眼的小黑狗,不管不顾地往它怀里钻,还有两条小黑狗一步三晃,正在往它身边而来。

忍无可忍地嚶嚶怪后腿一蹬,把往它怀里钻的小黑狗踹飞,两条小黑狗一前一后滚出去,正好把一步三晃的另外两条小黑狗撞翻,四条狗顿时嚶嚶嚶的乱叫著。

初为狗爹的嚶嚶怪再也没有刚当爹时的温柔和耐心,他低吼著呲牙,骂骂咧咧:

饿了找你妈去,老子这里没有奶!

啪嘰!

六岁的小姑娘在嚶嚶怪脑袋上拍了一下,奶凶奶凶地指责嚶嚶怪,有模有样地学著袁桐的口吻道:

“不许欺负小狗狗,否则打屁屁!”

隨即,小姑娘跑到四条颤颤巍巍的小黑狗旁边,弯腰抓著两条小黑狗的脑袋,拎起来塞到嚶嚶怪怀里,奶声奶气的摸著小黑狗的狗头:

“快点吃,有我在,它不敢踹你们。”

嚶嚶怪生无可恋地看向徐槐,低声汪了一声:管管你女儿。

徐槐置之不理,並且反手给了嚶嚶怪一巴掌:渣狗,如果不是你在外面瞎搞,哪来这么多事!

这一切,张阳仿佛看不见,依旧满脸狗腿笑,给徐槐捶著小腿:

“大哥,大姐当的是什么兵?过年回不回来?”

“大哥,我明年也想去当兵,你让大姐先给我寄一件军装回来,我先適应一下!”

“大哥,我听傻柱叔说你不当公安啦?”

“现在公安多神气,走在路上都没人敢惹,你要不要去找找袁爷爷?”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脸上盖著语文书的徐槐懒得搭理老四,这货撅屁股徐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当兵?

他不过是想找回面子罢了。

起风不到一年,即便是95號院內,也贴满了標语,閆埠贵家的老二閆解放,摇身一变成了小將,整日在院子里挥舞著红袖章,见谁都是一副革命。

一星期前,閆解放带人把老四张阳,和他的女同学堵在死胡同里,如果不是儍柱正好经过,怕是张阳要挨一顿胖揍。

徐槐心里跟明镜似的,之前见了他大气不敢喘的閆解放,现在敢反过头来欺负徐家人,跟他离开公安局,有直接的关係。

但是以他对閆解放的了解,那就是个天天想当南锣鼓巷第一人的愣头青,想在南锣鼓巷立威,肯定会带人衝到家里,找他才对,而不是去堵老四张阳。

徐槐怀疑,有人在怂恿閆解放,在试探他的底线和底气。

至於是谁,徐槐现在还不知道,毕竟得罪过的人太多了,尤其是起风之后。

刚起风时,徐槐还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手底下一百多號人,整天带人在街上维持秩序。

过完年后,徐槐又亲手抓了十几个变了味,开始趁火打劫,或者趁机报復的老兵。

什么是老兵?

那些闻到气味,率先开始组团的大院子弟,高干子弟,被称之为老兵。

於是第二个月,徐槐被踢到了东城分局,又过两个月,徐槐有惊无险的被撤职,但他得到的消息,刚开始市局是有人要把他发配到大西北去的。

只不过,他们没能如愿。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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