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闲乘月(1/2)

第120章 闲乘月

在那道昏黄的光辉以巴风特为中心,瘟疫般蔓延开来,波及到弥拉德与奥菲他们的最后一刹那……

撕裂整个黄金国度的、冰冷的金属制品自天外射入!

一直蛰伏于山岗之上的枪手,终于扣动了扳机!

罗根确实一直在等。

等待那巴风特将所有心神都投入到魔法中,防御最为松懈,无暇关注外物的瞬间。

镌刻灭魔咒文的魔弹呼啸着划破长空,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黄金法阵的所在地…也是那头魔物仍在疯狂搏动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攻击,扰乱了巴风特的节奏。

它的力量都用于维持那个足以以假乱真,其名为“虚金灿妙心剧”,依托印象与欲望构建的庞大幻境!

虽然在坠入幻境前的最后一瞬,咒术师将诅咒强度抬高到极限,海神的勇者唤出水流的护盾,战神的勇者扔出斧刃,最为讨厌的金发的主神勇者斩出了那无可阻挡的剑光…但只要他们都坠入幻梦,那就是自己的胜利!

巴风特也因此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施展点石为金的权能,将那枚小小的铜制弹丸也化作无害的愚人之金。

于是,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死亡之星,狠狠地撞入自己的胸膛。

……他妈的怎么还有一个?!

巴风特惊骇地望向那弹丸飞来的方向,那魔力量先前太过于微弱,以至于巴风特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都忽视了那山岗上的第五人。

将虚金赠予众囚徒的法阵,被这一击射得粉碎!

原本身体的一部分都被转化为金浆的囚徒们,在法阵破碎之时,又回归为了凡人的血肉之躯。

致命伤再也无法被熏心的贪欲所无视,撕心裂肺的疼痛与冰冷的现实,如潮水般回到了他们的感官。

数千人的癫狂军阵在此刻被死亡和恐惧笼罩,上一秒还是纵声欢笑的囚徒,下一秒就变回了流淌着污血的凡人,生息断绝,瘫倒在地。

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汇聚成河。

没,没关系…虽然这一次失败了,但是那四个家伙都被顺利拖入了幻境……只要现在掉头就走,还能保住性命,等到休养生息过后,再来算这笔账!

巴风特的胸膛此刻已经被灭魔咒文的魔力侵蚀,这种魔法本就是概念性抹杀魔物的存在,对于身为上级魔物的它们来说依旧有作用,但幸运的是,那道法阵挡住了一部分魔力。

它还能活,它还有活路……

但是。

在巴风特绝望的眼神中。

在远方山岗上,罗根充血的视线中。

在尸山血海间,一位仅余一口气的囚徒那逐渐涣散的目光中。

弥拉德睁开了眼。

如报丧女妖般嘶鸣着席卷山岗的劲风中,那头刺目的金发被吹动,像一团金色的火。

耀眼夺目的剑士高举圣剑,炽烈的光辉刺破了乌云与血月。

“散播癫狂之巴风特…我将斩下你的头颅,剥下你的皮毛,焚尽你的尸身,令你在来世也无法逃脱这噬心的罪孽!”

话音落,剑光至。

巴风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脖颈一凉。

它的头颅,被剑光摘取了。

没有痛苦,甚至连感觉都没有。它那颗还保持着惊骇与厌恶的头颅飞向半空,从它的视角,它能看到自己那具仍在抽搐的无头羊躯,以及那个,冷漠如处刑官的剑士。

第二道剑光,紧随而至。

灼心的剧痛,此刻才如火山般喷发!这痛楚更甚于那咒术师“棘王冠”的诅咒,甚至超越了它对死亡的想象。

剑光上附着的圣焰,接触到它身体的瞬间,就点燃了它的血肉,灼烧它的罪孽!

它仿佛听到了那数千名囚徒与卫兵临死前的哀嚎,感受到了他们被虚金侵蚀,互相残杀之时被贪欲掩盖的痛苦!那些被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卑微生命的绝望,正百倍、千倍地,奉还于它的身上!

但那剑士,依旧没有停下。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剑光如雨,连绵不绝。每一次挥斩,都精准地剥离它的皮毛,撕裂它的血肉。

明明头身分离,却依旧能感受到那痛苦。

于是它惨叫着,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心神崩溃,直到死亡来临,直到肉体泯灭。

伪王魔界癫金狂宴幻剧…崩溃。

婪欲大权虚金灿妙心剧…谢幕。

当夜,月明星稀,云不掩玉。

庆功宴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喧嚣如退潮般渐渐远去,只留下身上带着的混合葡萄酒香与烤肉气息的混合气味。

弥拉德拼尽了浑身解数,最终也还是没能逃过帕特里斯主教的大手,被硬生生灌了好几瓶葡萄酒。

他本就不擅饮酒,几瓶清淡的兑水酒液,就足以让弥拉德那张总是古井般波澜不惊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酡红。

奥菲…哦,那女孩在宴会一开始就离席回房休息了…她脖颈上的伤口似乎以极快的速度痊愈,但魔力的消耗确实实打实的,咒术真是奇妙。

不是奥菲的话,自己现在是要…找谁来着?

弥拉德捂住额头,酒精宛如温暖薄雾,模糊了他的思绪。那走三步倒退两步的狼狈姿态实在是太过滑稽,若是被那些崇拜他的士兵看到,勇者那不擅饮酒的形象怕不是要彻底传开。

他闯入了罗根的视野。

于是,那位正靠在屋顶边缘,百无聊赖地望着月亮,试图从那片陌生的清辉中品咂出一丝故乡愁绪的魔枪手,忍不住笑出了声。乡愁什么的,其实也谈不上。这儿的月亮和罗根记忆那轮碧蓝的月亮大相径庭,在这儿呆着只是单纯地……不太想喝酒而已。

呼唤了弥拉德一声,又拍拍身边的位置。那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金发剑士闻声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轻巧地跃起,无声地落坐在了罗根身旁。

“不是哥们,喝了多少啊就醉成这逼样?你等会别吐我身上还让我帮忙收拾嗷。”

罗根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弥拉德,平时纹丝不动的勇者现在被自己撞得摇摇摆摆,得亏眼疾手快及时托住,才没让讨伐巴风特的最大功臣以头着地的方式掉下屋顶。

“哇……我以为英雄都是千杯不倒的酒豪呢,你真就这么菜啊?”

“可能是…酒神巴克斯大人不太喜欢我吧,所以祂就拼了命地想把我灌醉,让我领略酒液的美好…”

弥拉德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望向了身边灰白色短发的友人,“罗根,你知道吗?刚刚帕特里斯主教举着国王陛下做了几个深蹲,有几个士兵都差点绷不住要笑出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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