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炼药,阎王账(2/2)

林守拙便拍板,今夜借宿药店,明日卯牌二刻,才动身回县!

店里的帮佣,给陈顺安等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又将铺盖规整好,收拾出客房来。

酒足饭饱后,众人各自打水洗漱,不必多说。

陈顺安几个刚回房间,便见走廊上立着一位白净面皮的男子。

一身绸布裤褂,裁剪得极为合身,胸前还挂着一截金灿灿的怀表链子。

男子见到林守拙,又不露声色的多瞧了陈顺安一眼,笑呵呵道,

“听说各位爷是赵光熙,赵东家麾下的好手,在下乃光徽钱庄的跑街,霍宁。听闻诸位在药房下榻,特来拜问。”

跑街,便是钱庄负责在外招揽存贷业务、打探潜在主顾信用、家当的人,整天在街市上活动,人脉广阔,信息灵通,算是钱庄的耳目。

说罢,霍宁递出一些空白的票据,画戳加印,有着光徽钱庄的商印。

霍宁道:“诸位爷若是手头拮据了,我光徽钱庄愿意慷慨帮忙。凭各位爷的信用,一千两以下的银子,凭这票据随到随取,不用里折外扣,月息两分,童叟无欺,就当交个朋友。”

面对递来的票据,林守拙看也未看,冷哼一声,视之无睹,径直回屋。

霍宁笑容不变,又走到陈顺安等人面前。

里折外扣,就是借阎王账(高利贷)时,先折盈浮,再扣利息。

比如借100银子,通常只给九五成,再扣除本月利息,八分或者一息,到手也就七十两出头。

光徽钱庄是民间钱庄,算私贷,利息常见也在五六分去了,跟圣朝官钱铺三分左右的利息,差距极大。

所以霍宁开出的这些条件,的确颇为公道。

有人接过,有人拒绝。

陈顺安倒是犹豫了下,收了下来。

最近实在惭愧,陈某人手头拮据,都快没米下饭了。

做完这些,霍宁也不停留,更不多说,朝众人含笑颔首,弯腰后退几步,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孙晓进了屋,端起桌上的凉茶就灌了一肚子。

然后摇头轻笑道,

“赵东家这好好的亲生兄弟俩,闹到如今这幅地步,也是罕见了。”

有人应和道:“谁说不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两位,恨不得把对方骨灰都扬了!”

林守拙待在里屋,此刻冷声说道,

“东家的事,少嚼舌根!睡不着,就滚到外面去练武!”

众人闻言,悻悻一笑,也就没再多说。

这光徽钱庄背后的的东家,赵光徽,便是赵光熙同父异母的兄长。

反目成仇的那种。

赵父是放阎王账的,认识几个没落的室宗,专吃舜人,那也是家大业大,便是放眼通州城,也算一号人物。

只是似乎赵父一碗水没有端平,赵光熙、赵光徽这兄弟两生出间隙,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世子之争的戏码。

气死了赵父,败损了家业。

赵光徽是长子,便接手了家中钱庄、当铺。

赵光熙是次子,只分了些不值钱的货栈、偏远铺面。

最后他一狠心,干脆将其全部卖了出去,换取银两,白手起家,混到如今武清县水窝子东家的地位。

而赵光徽前些年,钱买缺,硬生生砸出一个箩卜坑,也当了武清县水窝子的东家。

这兄弟两,到头来又凑到一个行当来了,都是水窝子东家。

所以无用多说,两人那是比仇人还仇,平日里少不了明争暗斗,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就连双方下属的水三儿们,也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苗头,我不去你家钱庄、当铺,你也别来迈我家门槛,就是为了避嫌,免得不小心得罪自个儿东家。

林守拙和衣而睡,自个儿睡一张床。

孙晓几个挤在外面大通铺,随意闲话。

陈顺安看了看天色,忽然起身,披上外套,腰胯短刀,带上灯笼火把。

见陈顺安这幅模样,孙晓顺口问了句,

“老陈,去哪?”

陈顺安道:“刚好来阪野津渡,今晚也睡不着,顺便去鱼市逛逛,有无早归的渔船,捡点新鲜货。”

“那行,注意安全,别乱跑。”

“嗯知道,兄弟们早些睡吧。”

陈顺安又朝背朝自己的林守拙知会一句,林守拙哼哼了声,算作知晓。

陈顺安离去后,林守拙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松树,碧绿盎然,随着夜风轻轻的摇。

而林守拙或许是心底有事,眉头也轻轻的摇着。时而皱着,时而舒展。

他烟瘾犯了,起身从桌上取来烟杆,胡乱塞了几团细烟进去,没命的咂动着。

“究竟是哪里来的大妖……”

林守拙眼底掠过一丝疑虑。

而在外屋,程彬枕在床上,借着月色,用手反复摩挲着那张空白票据,然后将其小心揣好。

“或许,有这一千两,我就能将小蛮娶回家了吧?”

程彬心底默默想着,忽然有些气血上头,心跳加剧,辗转难眠。

他的瘸腿又痒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