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敌军终至(1/2)
杜崇武冷声接道,语气森冷。
“现在敌军压境,隨时可能攻城!我们哪还有閒心,陪你在这里耗到所谓的『三日之限』?!”
“你就是嘴硬不认输罢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如锤,死死砸在士卒心头。
广场上本就动摇的军心,再次掀起怒潮。
“对!这小子就是在强词夺理!”
“什么三日为限,不过是想继续耍我们!”
“別听他胡说!援军早就不会来了!”
怒骂声再度响起,犹如滚滚雷霆,朝著寧萧汹涌而去。
然而,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质问与怒斥,寧萧却只是微微一笑。
笑意淡然,不带一丝慌乱。
他目光如星,声音依旧沉稳。
“既然是赌约,自然就要遵守赌约。”
“我能给诸位保证——今日,援军必到。”
这一句,斩钉截铁,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这句话落下,却没有换来信任与掌声。
反而引来一片哄然的笑声与更加激烈的怒斥。
“哈哈!援军必到?你以为我们傻?!”
“放屁!若真有援军,早就到了,何必等到今日!”
“这小子疯了!拿我们命开玩笑!”
一时间,讥讽声、冷笑声、咒骂声交织,广场上如同滚沸的油锅。
就连赵烈,此刻骑在马背上,目光复杂地望著寧萧,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他胸膛起伏剧烈,眼中满是纠结与痛楚。
——寧小兄弟啊,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在所有人都不信的时候,你为何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在自欺,还是……真的有把握?
可无论如何,他心底清楚。
在眾人眼中,寧萧此刻不过是胡言乱语,虚张声势。
哪怕是他赵烈,心中也隱隱觉得——援军必到,这四字不过是幻梦。
三日来,他看著百姓逃散,看著军心崩溃。
探子传回的消息,分明是敌军压境,而非救兵在前。
援军?
京城里那些高坐庙堂的人,怕是早就弃了平阳。
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
赵烈眼神黯淡,心口被堵得生疼。
他想出声阻止寧萧,想告诉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不要再让自己送死。
可当他看到那少年清亮的眼神时,心中忽然一颤。
寧萧站得笔直,声音坚定,仿佛胸中有千军万马为他撑腰。
哪怕全军皆疑,他也未曾退后半步。
这一刻,赵烈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震动。
——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份篤定?
风声呼啸,旌旗猎猎,广场上的气氛仍旧沸腾。
数百士卒怒声震天,斥责与讥讽交织,几乎要把寧萧淹没。
可他只是静静站立,唇角掛著淡淡的冷笑,目光坚定如铁。
在他心底,有一句无人知晓的低语。
“今日,援军,必到。”
无论別人信与不信,他自己从未动摇。
赵烈看著这份坚定,心头一阵混乱。
怀疑、愤怒、无力、希冀,种种情绪交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最终,他还是狠狠咬牙。
——或许,这小子真是个疯子。
——可若真有那万一呢?
他的手死死握住刀柄,指节泛白,目光死死盯著前方,心中一片翻腾。
广场上的风,愈加寒冷。
寧萧的身影,孤立在风声与眾怒之间,却仍旧笔直挺立。
这一刻,他用自己的篤定,和所有人的绝望,正面碰撞。
空气中,仿佛火星与火药,只待下一刻,轰然引爆。
韩守义的眼睛闪著冷光,步步逼近,仿佛每一步都把广场上的风声踩成碎片。
他停在萧寧面前,笑意里带著刀。声音放得极大,像要把所有疑虑与愤恨都轰出一个交代。
“你口口声声说有援军,”他冷冷吐出这句话,像是在往萧寧脸上拍灰,声音里满是嘲弄,“不过是想拖时间罢了!”
广场上立刻有人应和,声音碎裂。
“就是!他不过在耍我们!”
“拖到哪天就能有救?咱们还等怎样?”
韩守义接著道:
“敌军已经逼近,马蹄声就在城外隆隆。难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谎言,兄弟们还要跟你一起,在这里等到敌人破城?”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像是把每个人都算计了一遍,“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人的命,能值这么多人陪你去等死?”
围观的士卒听著这样的发问,脸上的怒色更浓,手中的兵器无声地紧了又松。
有人把视线从萧寧身上撇开,转向赵烈,那里有更多可以发泄的情绪。
韩守义的声音像洪流翻涌不开:
“是他!是他骗了大家,是他让你们白白耗了三日的撤退时机!现在好么?城外马蹄声近在咫尺,你们还能相信这番虚言么?”
有人猛地拍桌,喊声更高了:“就是!谁还信他!”
有人声嘶力竭:“別被他骗了!咱们命要紧!”
韩守义的嘴角勾出一抹得志的冷笑。他看向梁敬宗、杜崇武,两人也在眾声中附和,横眉冷对。三人渐渐把话筒递给了士卒的质疑,一时间,广场的怒浪像潮汐,越推越高。
萧寧站在那儿,面色淡然如初。风把旌旗吹得猎猎作响,尘土在太阳下扬起一层乾涩的薄雾。人群的怒声像撕裂的布,但他没有后退一步。
韩守义再上前一步,声音如刀锋般冷:“你若真有胆量,就別在这儿说空话,赶紧拿出凭证来。没有凭证,我们就按军法处置——扰乱军心,臧否不容,按律当斩!”
萧寧只是微微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被风压得鏗鏘有力:“放心,用不了你们等到敌军破城。”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韩守义三人和眾多士卒心头,更像是扔进广场的一颗炸弹。有人鬨笑,有人咒骂,也有人被这句不凡的篤定撞得心底一震。
萧寧缓缓伸手,语气平静得近乎温柔:
“我就问一句,赌约还算数么?是不是援军来了,我就能拿你们三人的人头,治你们扰乱军心之罪!”
话音未落,眾人先是一愣,继而爆出更大的喧譁。
“他疯了!”有人叫。
“他要人头?谁愿意让他砍我们的头!”有人怒斥。
“你还敢!拿人头来赌?!”有人惊骇。
韩守义脸色铁青,但隨即又冷笑出声,完全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他压低了声音,两眼放出算计的光:“哼,这当然要算数,我们还怕你不认了!既然你旧事重提,我倒想看看你有何底气。”
梁敬宗先一步接腔,声音里含著不屑与威胁:
“ 寧萧,你说的这等话,是要了我们命啊。你若赌输了,今日就要人头,但你若赌贏了……呵,你就拿我们的人头去吧。我们三人保证——现在,就宣誓,援军绝不会来!”
这誓言像一记重锤砸下,直击每个士卒的胸膛。
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纷纷起鬨,有的甚至用拳锤向地,发出砰砰声,像是在敲打一个即將破碎的鼓面。
韩守义压低嗓门,像教训著耳边的孩子:
“听好了,诸位!我们不是没有良心,但我们也要替自己算算帐。逃生的机会,是要自己爭取的。別被这些空话耽误了时日,给城外敌军可乘之机!”
他的话里没有正义,只有利益和自保的精算。
那些同他同阵的士卒,被这套逻辑迅速说服,脸上露出算计的神色:保命的念头像野火,蔓延得快。
萧寧没有被激怒,他笑得更淡了一些,带著几分不可一世的挑衅:
“你们三位的保证,我听见了。那我便赌这个赌:三日之限,今晨刚过一半。今日午后,若援军到达,且能在城外形成合围、足以解我军之围,那么——砍你们三人的头!”
他的声音像拂过铁石的寒风。
“反之——若三日过后援军未至,便砍我的头!”
眾人的喧囂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像刀切布,寂静之中满是震惊。
沙哑的嗓音从人群深处传来,有人质问:“你凭什么敢赌?你一个小卒,拿什么来赌人头?”
萧寧並不解释,他只是举手,像拿住了什么看不见的天秤:
“你们要的是凭证?好。我以我一命为凭。赌约既立,便合约在此。你们留著詰问的口舌,就等三日吧。”
韩守义冷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找死!”
他又转向人群,进一步拱火:
“诸位!你们可听清楚了?他把赌约变成了把戏,想用一场豪赌来堵住我们的问题!若他真有本事,何必如此?若无,本日即是笑话的终章!”
人群里有人叫好,更多人怀疑。有人说:“既然赌约这么说,那就等到中午,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胆量成真!”
也有人暗自嘀咕:“可万一……万一他真说对了呢?”
这念头像影子,飘过几个士卒的心头,却被身旁更为现实的恐惧压下。兵士们习惯了用刀刃和阵脚衡量一切。
他们对不確定的信念不感兴趣。
眼前是烟尘与马蹄,是血与死,而不是遥远的朝堂谁人真心的烽火鸣钟。
韩守义见势,趁热打铁,他的声音更高更响,仿佛要把每个被动摇的心抓起来摔碎:
“三个傢伙站出来担保,援军不会来!这不是我们隨口乱说,这是理性选择!若你们继续听这等空言,明日午后,我们都將葬在这片城下!”
“现在就要行动!”有人喊。
“是投降还是突围?”另一群人急切討论。
广场的气氛像被拨动的弦,急速弹向不同的频率:
有人拥护韩守义,想趁乱取保性命;有人仍然眷恋本心,怀念那三日前的誓言,愤怒与不甘在胸口翻腾;还有些人则只是无助地夹在中间,渴望一个清晰的答案。
萧寧站在那里,面容不动,像是一把静止的刀。
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声音却清冷而坚定:
“赌约既是赌约,你们要砍头就砍头。城破之后再来討公道,何必现在自相残杀?”
眾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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