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消失的记忆(2/2)
天地骤然一静,只余黑白。
黑浪退去,唯有一面焦黑残破的魂幡,在冷风中猎猎作响,见证着一代走阴人的终末——连魂魄都未能留下。
许砚站在原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周文斌临死前的尖叫还在耳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凿进他的脑海:
“许浩宇!是他……是他将它封印在了你身上!”
父亲的名字,像从记忆深处某个被灰尘覆盖的角落里被突然撕开。
他重重跪倒在地,眼前一阵模糊,浮现出极断裂的片段:
夜风猎猎,父亲俯身在自己身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用指尖抵住许砚的右手掌心,那里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仿佛一个冰冷的符号被硬生生烙了进去。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砚儿,记住这感觉。无论发生什么,守住你意识的底线……它会帮你。”
可是……关于这烙印如何而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记忆像被人硬生生切断,留下无法弥补的空白。
“父亲……”许砚喃喃,眼眶一热,泪水混着血丝溢出。
就在这被“渊”吞噬的生死一线,他的右手掌心,忽然一阵刺骨的冰冷剧痛!
那是“镇魂铁”的烙印。
印记下的皮肤,仿佛被一块万载寒铁钉穿骨髓,寒意直抵灵魂深处!
这痛楚,比“渊”的侵蚀更尖锐,却像一根钢针,生生刺破了黑暗的麻木。
紧随而来,一股独特的“静默律动”从烙印散发开来。
它不像心跳,而像一枚绝对秩序的音叉被敲响,嗡鸣间荡出无形波纹,硬生生在他崩溃的意识里,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一边,是“渊”贪婪混乱的吞噬黑潮。
另一边,是这律动所守护的、属于“许砚”的残存自我。
“我是……许砚。”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低声挤出这句话。
可这不是自语,而是对着体内黑暗的宣告——是借助“镇魂铁”重新确立的存在边界。
许砚左手颤抖着扣住烙印,那淡蓝色的印记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宛如被某种深邃法则点亮。
静默力量扩散开来,并非强行压制“渊”,而是以一种至高的秩序,冷冷宣告:
——一切,归于静止。
脑海中嗡鸣渐渐消退,记忆的断流被遏制。
“渊”那躁动的饱足,在这份静默面前,如潮水般退去,重新蛰伏回右臂深处的封印中。
许砚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衣衫。
他恢复了清醒,却清晰地感受到——关于父亲的许多细节,终究模糊得像是被人为抹除。
夜风呼啸,街道一片狼藉:
墙壁的影子如同被烧灼过般剥落;柏油路上留着焦黑的裂痕,仿佛曾有海水冲刷;地上散落的相片,全都泛着森冷的光。
许砚踉跄起身,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他一眼就瞥见街角监控探头的红色光点已锁定了自己。
一旦被拍下,他将无处可逃。
“小舟!”
他低吼一声。
一道青色数据流激射而出,强行侵入系统。
所有探头画面瞬间定格,开始循环播放空街景象。
“只能撑十秒!”一个微弱的信息流反馈回来。
十秒!
许砚目光急扫,瞬间锁定残破魂幡旁那个完好无损的深色挎包。
他心中一动,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挎包和散落的重要相片一把揽入怀中,如同一个破碎的影子,跌撞着冲入最近的阴暗小巷,在警车包围现场的前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