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胭脂枯骨(1/2)
第52章 胭脂枯骨
那无声的、整齐划一的“笑”,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胆寒。
阿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喊娘。
手背上的祠火烙印猛地一烫,逼得他站直,可汗水早已顺着脊背滴进裤腰。
他忽然冒出一个荒诞念头:要是自己真死在这里,新闻会写成“快递员失踪案另有蹊跷”吗?
许砚的右臂在无数空洞目光注视下,传来细微的嗡鸣。
不是警示,更像愉悦的共鸣。
他胃里翻江倒海,手指却死死扣着裤缝,忽然想起母亲年轻时的遗照:笑容模糊到快要看不清。
如果记忆被剥夺,他还剩什么?一个空壳?和阵中快递员一样?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翻滚凝聚的浓黑烟雾。
窸窣声越来越清晰。
红嫁衣缓缓从黑烟中走出。
凤仙汁涂红的指甲,银镯轻轻撞击,声音冷硬得像墓碑被风吹响。
院中数十鬼影同时低头躬身,整齐得像军队,空气里只有窒息般的臣服。
阿哲心里发毛,小声骂了一句:“大户人家嫁女儿都没这么排场吧……”
新娘头上盖着厚重的红盖头,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低垂的轮廓。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悄无声息,仿佛脚不沾地。
身姿僵硬,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的韵律感,径直走向阵法中央那个呆滞的新郎。
随着她的现身,院子里那数十个鬼影宾客,那咧开的、空洞的嘴巴猛地闭合。
所有鬼影竟在同一瞬间,齐刷刷地向着她的方向微微躬身,低垂下头,呈现出一种绝对服从、甚至带着恐惧的静默姿态,如同臣子拜见他们的女王。
随着她的靠近,阵法边缘那些黑色线香燃烧的烟雾更加浓黑,笔直上升,像是在为她引路。
地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珠符文,脉搏般的跳动也愈发急促、明亮,散发出更浓烈的腥甜气息。
阿哲感到一阵剧烈的耳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又像是高频的静电噪音,干扰着他的思维。
他背包里那台早已报废的收音机,竟在此刻又发出一声极短暂的、被掐断似的悲鸣,随即彻底沉寂,冒出一缕焦糊的青烟。
新娘停在了新郎面前。
她微微低下头,似乎在“端详”这个即将成为她夫婿的活人。
新郎官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眼角甚至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但他依旧无法动弹,无法发出任何像样的声音。
这时,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从鬼影中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深色寿衣、面容干瘪得像核桃的老妪鬼魂,她手里捧着一个陈旧的木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同样陈旧的、缠着红线的木梳。
老妪飘到新娘身边,用一种嘶哑得像是摩擦瓦砾的声音,吟唱起古怪的歌诀:
“一梳梳到尾,阴阳两相随……”
“二梳梳到头,恩仇自此休……”
每唱一句,她便用那木梳在新娘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上象征性地梳一下。
那长发干枯如稻草,毫无光泽。
“三梳梳到老,黄泉……共逍遥……”
老妪鬼魂吟唱“三梳到老,黄泉共逍遥”时,阿哲脑子里居然蹦出一句:
“这是梳头还是念经?!”
他咽了口唾沫,悄悄挪动脚步,却发现脚底像被粘住,动不了半分。
这本该是出嫁前母亲为女儿梳头的温馨环节,在此地却变得阴森恐怖,充满了不祥的诅咒意味。
梳头礼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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