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叶阳辞你是恶鬼(2/2)

延徽帝半信半疑。

容九淋抓住了关键,趁机反诘:“既然字迹已永远消失,又怎知这些不是你刷了一层生石灰水的白纸,拿来胡说八道,愚弄陛下?”

的确有这可能性。延徽帝望向叶阳辞。

叶阳辞从容地笑笑:“容相莫慌,我能知晓其中窍门,自然是有实证。这些信纸我嗅过,其中一张几乎没有石灰味,却与其他密信放在一处,且放在最上面。我推测这是卢敬星收到的最后一封密信,还未来得及阅读,就案发被捕,死于牢狱。陛下不妨拿这张信纸现场做个验证,便知臣所言真假。”

延徽帝拿起最上面的那张信纸,嗅了嗅,命宫人取生石灰水过来。

片刻后,工具取到,宫人以新毛笔蘸取生石灰水,小心涂抹在纸面上,蓝绿色字迹果然逐渐显形,清晰可辨。

叶阳辞提醒:“陛下快看,迟一会儿,这字迹就彻底消失了。”

延徽帝拿起信纸浏览,面上怒容堆积,随后将纸张拍在御案上,朝容九淋喝道:“这是你的笔迹!”

容九淋上前一瞥,急道:“虽也是台阁体,但这并非臣所书写,陛下明鉴啊。”

延徽帝冷哼:“台阁体姿媚匀整,正是因你大力提倡,朝堂上人人竞相摹习。你以为这样就能藏叶于林,但你的笔迹,朕熟视多年,难道会不认得?

“你在信上叮嘱卢敬星,除魏湾分关之外,其他几个钞关的藏银先不转移搬动。让他务必顶住压力,待到风头过去,你自会想办法将他摘出来。好,好个百官之首,麟阁丞相!”

容九淋冷汗浆出,欲哭无泪地哀告:“陛下,臣真的没写这封信!这是叶阳辞伪造的,栽赃于臣……”

延徽帝指着叶阳辞:“密信是他栽赃,难道卢敬星那么大个儿子,也是他凭空变出来栽赃给你的?你不做亏心事,作甚要派护院去卢府暗杀卢临兆?”

那是因为这个狡猾似鬼的叶阳辞,把韩鹿鸣掉包成卢临兆,设了个险恶圈套让我跳!我真没对卢临兆下手,甚至之前都不清楚卢敬星还有个外室子,我想杀的其实是韩鹿鸣!

——但这话能说吗?容九淋尝到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滋味。

叶阳辞朝他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诮笑,继续禀道:“臣可否继续说?”

“说!”

“今年花朝节的刺驾案,也少不了容相的推波助澜。臣在柔仪殿的花盆内发现的盒子,内中所装恶物,便是他带进宫来,交给八皇子的。目的在于利用八皇子,诅咒陛下。八皇子受其蛊惑,神智昏聩之下,做出了杀父弑君的举动,虽大逆不道,但背后挑唆之人才更加罪大恶极。”

延徽帝明知这盒子内的连体鼠尸并非巫蛊,而是容九淋从精研院里偷带出来的效验鼠,得知真相的小八这才决定牺牲皇后,联合小九殊死一搏——但这话能说吗?

也只能将错就错,默认叶阳辞的巫蛊之说了。

叶阳辞说:“最后一桩巫蛊案,臣请指挥奉宸卫搜查容府的宁大人来禀明。”

延徽帝颔首。宁却尘上前两步,禀道:“臣与叶阳大人带队前往容府,在一座封闭的阁楼内,搜查出煞神像、草人、闹香、七星灯等厌胜法器,均已做证据保存。另外,楼中数百册藏书,大部分书页上都绘制了符咒,显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臣有理由相信,容府长期在阁楼内豢养术士,又做了个与陛下等身的草人,贴了写着陛下年庚八字的黄符,其诅咒之恶毒,令人发指。”

延徽帝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借坡下驴,用以掩盖内情的巫蛊之说,竟然是真的?原来容九淋挑拨皇子谋逆尚嫌不足,还要双管齐下,以巫蛊诅咒来谋害朕,简直丧心病狂!

他盯着容九淋,怒极反笑,笑容森寒刻毒:“容相还有何狡辩,难道要说这几百册满是符咒的藏书,也是叶阳辞一夜之间画上去的?”

“是韩鹿鸣!是被我挽留府中做客的韩鹿鸣画的!他才是那个行厌胜之术的人!”

袁松此刻终于确定了风向,是东风压倒西风,绝无翻转了,便抛出了最后一击:“陛下容禀,奴婢配合叶阳大人调查时,在城门口遇上了韩鹿鸣。他说奉恩师饮溪先生之命来觐见陛下,路上因病耽搁,今日方至京城。试问刚刚踏足城门的韩公子,又如何在容府做客,耗费大量时间,画出数百册的符咒呢?可见容相满嘴谎言,欺君罔上,不足为信。”

容九淋一阵阵眩晕,此刻终于明白是被叶阳辞与韩鹿鸣联手做了局。

他知道延徽帝已完全相信了叶阳辞与宁却尘、袁松的举证,无论自己再怎么辩白,也无济于事。

死期临头,容九淋绝望而不甘地怒吼一声,如剥去衣冠的拟人的野兽,扑向罪魁祸首。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哪怕只剩下一口牙,也要将对方的喉管咬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