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情爱几斤几两重(2/2)

她起身拉开小半扇门,又成了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请问是哪个宫来传唤?”

仆役身后的内侍连忙自报家门:“是柔仪殿。八皇子殿下请叶阳侍医去看诊。”

叶阳归一怔:“八皇子?殿下玉体贵重,一直是周院使亲自负责,我只是个小小侍医,难堪大任。再说,男女有别,皇上允我只给嫔妃、公主与未成年皇子看诊,柔仪殿那边,恐怕我不方便去。”

内侍也知道她所言非虚,但又怕被八皇子责罚,只好上前几步,压低嗓音:“八皇子说了,叶阳侍医若是不肯来,他便奏请皇上皇后,册立您为皇子妃。到时您就得日夜留在柔仪殿,为他——”

叶阳归“砰”地关门,险些夹了那内侍的鼻子。

屋内,叶阳辞冷笑:“秦温酒又抽的什么风!载雪,你不必管他,我这便去趟柔仪殿,给他好好治一治!”

叶阳归见他面寒如霜,起身擦肩而过时,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截云,我见过八皇子的近容,虽未把脉,但观其气色、闻其声息……他有病。”

“他当然有病。”叶阳辞余怒未消,“疯病。”

叶阳归摇摇头:“我说的,是气血枯槁之症。若是再不救治,他命不久矣。连我都看出来的病症,周院使身为太医院之首,不可能诊不出来。可周院使为八皇子治病数年,怎么感觉把他越治越虚了?”

因为秦温酒面对他时,总是言行荒唐、疯疯癫癫,有时还边哭边撒娇,叶阳辞一见他就头疼,只想敬而远之。

如今被妹妹这么一说,他摒除这些影响,仔细回想后,也觉察出蹊跷之处。

“他的症状,与十一皇子相类吗?”叶阳辞问。

叶阳归答:“不一样。十一皇子是娘胎里带出的体质孱弱,用药浴与食补慢慢温养,长大后就会好很多。九、十皇子亦是如此。我看他们的母亲都健康,也许问题出在延徽帝身上,毕竟老来子,容易先天不足。

“而八皇子不同,他骨骼高大、肢体匀称,头发又黑又密,本该是元气饱满的底子,不知为何竟瘦成如今这样。唔,若有机会我倒是想给他诊个脉,仔细探查一番。”叶阳归轻叹口气,“虽然听你说过他有多疯癫,但看着又有点儿可怜。”

叶阳辞沉思片刻,颔首道:“他给长公主通风报信,无论真实意图是什么,结果都是免你一劫,我承他的情。那就借此机会,我与你同去。”

叶阳归再次打开门,对廊下焦急踱步的内侍说道:“我随你入宫给八皇子瞧病,但要带个师弟同去会诊。若是不肯,我便不去了。”

她师弟?那大小也是个良医。多带个跟班去,总比没请到人好,大不了把跟班拦在殿外不让进。那内侍便做主应承了。

萧珩刚进公主府的主殿,迎面飞来个黄铜镜,斧头般呼啸着直劈他的门面。

他眼疾身快地闪开。铜镜擦额而过,反应慢一分他就要被开瓢了。

铜镜击碎了他身后的水仙花盆。

萧珩望向大殿中央一脸怒容的长公主,脚步拖沓地走过去:“怡养颜,怒伤肝,殿下可要保重身体,为了我这个混混发脾气,不值当。”

秦折阅见他东窗事发还吊儿郎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压着怒火,问道:“你为何在皇帝面前,与叶阳辞闹了那么一出荒唐戏码?此后你无端背上个断袖之名,声誉受损,自己都不在意的吗?”

“宁却尘转头就禀报给你了?”萧珩朝她懒洋洋一笑,“怎么能说‘无端’呢?我这袖子的确是断的。”

秦折阅咬牙:“你是我儿子!袖子断没断,我会不知?原本明明是正常的!”

萧珩的笑意消失了:“我是殿下的儿子没错,但七岁就离府别居,十六岁投入奉宸卫时,您还不愿意认我。您缺席了我的整个少年时期,又怎知我情窦初开时,中意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就算我原本中意女子,现在也可以中意男子。再说,什么叫正常?随大流就是正常吗?那么长公主殿下曾以女子之身领兵作战,正不正常?”

秦折阅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满腔气恼都因这最后一句发作不出。

她胸口激烈起伏,片刻后方才逐渐平息,疲惫地喘口气:“……好,先不提断不断袖。就单纯说今日之事,于朝堂形势上对你全无好处,反而惹人耳目。这话,我总没说错吧?”

萧珩自知理亏,嘿然不语。

秦折阅恨铁不成钢地道:“皇帝怀疑叶阳辞与秦深有私情,从头到尾都在欺君,下一步必然要拿叶阳辞下狱。无论是杀之泄愤,还是以他的性命逼迫秦深,都与你无关。

“你本可以先置身事外,待到鹬蚌相争之时,坐收渔人之利。如今却出了这个昏招,把自己搅进浑水里——”

“这水本来就够浑了,多我一个不多。”萧珩语气平淡。母子坦诚之时,他掀开了云雾姿态,犀利如鸣鸿刀,“皇上与秦深鹬蚌相争可以,别牵连到叶阳。说白了,他们爱谁死谁死,但叶阳的命我要留着。”

秦折阅瞪他:“怎么可能不牵连到?照这情形推测,叶阳辞与秦深不仅有私情,利益上也是捆绑在一处。他二人从知县与郡王时期就开始合作,一个步步升官,一个封王拜将。秦深所率的渊岳军无坚不摧,归功于他自己治兵有道,也归功于叶阳辞为他掌管辎重、支持粮草。他们只要不放弃兵权,与皇帝之间必有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