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见君一似火烧身(1/2)
场中一片安静。
延徽帝不说话,随驾的内侍与奉宸卫也不敢出声。宁却尘眉头紧蹙,颇为棘手地望着萧珩与叶阳辞:看这情形,他二人的私情是坐实了。
龙阳之事虽不算光彩,但律法与世情并未禁止,民间偶有娶男妻的,只要不引发纠纷,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官场又不同,有些事哪怕背地里多的是人做,一旦端上台面,便要承受真假道学们的唾沫星子与指指点点。
尤其是这两人如今位高权重,一个从二品外官大员,一个天子亲军头领,搅合在一起,难免触了皇帝忌讳。
可要说内卫与外臣蓄意勾结,倒也谈不上。毕竟两人相识于微末,说难听点,还没上台面之前就先上榻面了,顶多算是孽缘难断。
如此看来,是惩一儆百,还是觉得无伤大雅,就全在延徽帝的一念之间了。
延徽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双双跪地的两人,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叶阳辞说:“萧大人迫于无奈才承认,难道还担心我上赶着纠缠不成?帕子还我,你我两清,此后再无瓜葛!”
他伸手去扯棉帕。萧珩下意识地先手抢回来,攥在掌心不肯松开。
什么意思?叶阳辞暗道,萧楚白,戏演到这差不多了。你认下抛掷情爱、事业为重;我来个心灰意冷、割袍断义。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说不定旁人还要夸你回归正道。
在他以眼神暗示的这一瞬间,萧珩积压已久的心念蓦然破土,另辟开一条岔路,彻底不打算拐过弯来了。
萧珩将帕子塞入腰带,向延徽帝叩首道:“是臣糊涂,险些做了负心汉。今日得陛下教诲,醍醐灌顶,一个人若是连对糟糠妻都无情无义,说明利己之极,对君主又何来忠心耿耿?这帕子臣贴身藏了两年,还请陛下恩准臣继续收着。”
你也来个醍醐灌顶?灌个鬼的顶!谁是你的糟糠妻?萧楚白,你脑子给我清醒点!叶阳辞警告地瞪向萧珩,对方却别过脸去不接收。
这下球抛到了延徽帝这边。
延徽帝并不在乎是成人之美,还是棒打鸳鸯。他琢磨的是,即使叶阳辞与秦深并无任何私情,山东作为鲁王封地,三十年根深蒂固,这偌大个银库粮仓,也不能再放心交给叶阳辞打理。
叶阳辞呈上来的《山海砥赋策》的确颇具经世之道,且已运行一年、效果显著。换个人去做山东巡抚,只需依葫芦画瓢,照样能成事。
天下十三省,还有更贫瘠之地需要这只金鸡去盘活。不如先收在京城观察一阵子,待确认他忠心无虞,再放出去还来得及。若他漏出马脚,杀之也不过眨眼的事。
还有这个萧珩,看着精明强干,又得宁却尘大力推荐,应该不会太离谱。就用他圈着叶阳辞,既是对叶阳辞的监视,也是对萧珩的考验。
萧珩方才那句话说得不错,无情无义的利己之人,也不会有忠君之心。但还要加上后半句——两难之时,能服从君令、忍痛割爱,才是真正的忠。
一念及此,延徽帝也找到了托词。他板着脸对萧珩说:“这事儿是你不对,今后好好对待身边人,不准再始乱终弃。另外,为免朝臣抨击,叶阳辞也不宜再担任山东巡抚,就留在京城吧,朕封你为正五品翰林院学士。”
从二品到正五品,哪怕是京官,从官阶上看也是贬了。
翰林院学士,听着清贵,却是个表面光。
皇帝愿意重用,翰林学士才是起草文书圣旨、参与机务决策的要职,议政之权近乎阁相。
若不愿重用,那便成了诗歌夜莺、文学弄臣,挂着个毫无实权的虚衔。
叶阳辞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恭顺道:“谢陛下恩典,臣无论身居何处,都时刻牢记为君主效力。”
延徽帝屈尊降贵扶他起身,假惺惺道:“他若再负心薄幸,你来找朕做主。”
叶阳辞虚以委蛇地再次谢恩,告退离去。
出午门,他上了自家马车,萧珩也理所当然地挤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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