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何不请血铃铛(2/2)
秦深说:“那不是我儿子。”
秦湍讥笑:“对啊,如今是我儿子了。三弟,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他见对方仍面不改色,又追击道:“你给自己新选的准王妃呢,怎么不带在身边?当心又要被我给夺走了。”
秦深的眼神霎时幽暗,猛地向秦湍逼近一大步。四野风雨如晦,霹雳云层中有巨物探爪,秦湍宛然陷入某种幻觉般的惊悸,被这股气势压得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竖褐芒鞋,肩头斜系血色披风的人影出现在殿门口。
狄花荡昂然而入,高束的红绳丛辫在她颈后晃动,沾泥的芒鞋踩在昂贵的栽绒地毯上,丝毫不显局促。
她在众宾客的错愕目光中,震声如春雷:“——小鲁王殿下!你的宴席请了这么多宾客,为何不请我‘血铃铛’?是我麾下的响马不够卖力,没为王爷劫掠足够多的官粮与矿银,还是嫌我们这些替你干脏活的贱民上不了台面,打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殿中陷入一瞬间的死寂。所有宾客都在极度震惊中消化着这番话中的信息,以至于在面目上呈现出各种呆滞或扭曲。
秦湍最先反应过来,狄花荡叛变了,要当众发难。他厉喝一声:“响马贼潜入王府,意图行刺,还诽谤亲王混淆视听。侍卫何在?拿下贼人,格杀勿论!”
从大殿两侧冲入两队披甲执锐的侍卫,朝狄花荡杀去。
狄花荡抬手,殿门外涌入一群褐衣剑客,他们不仅是响马精锐,更是墨侠勇士,转眼与鲁王府侍卫厮杀在一处。大殿正门被堵,宾客们吓得纷纷躲到柱后与墙角。
“秦湍,你堂堂亲王,如何敢做不敢当?”狄花荡的声音在兵戈相击中依然亢亮,“我手上还留着长史崔境亲书的密信,盖着你王府的特殊防伪钤记。你那校场边上的禽舍里,还豢养着日常给我传讯的游隼呢!是否需要我一一指认,给在座诸位做个证据?
“哦,还有,‘血铃铛’曾为你劫来的山东各府钱粮,多数伪装成漕船走了水路,若是没有你小鲁王特许的货票,如何能一分税也不用缴地顺利通过钞关?”
她从怀中抓出一把货票,往半空一洒,雪片般纷纷扬扬。
一名豪商战战兢兢地捡起飘到脚边的货票,定睛看,果然是临清钞关的货票。货票已裁角,表示通关成功。响马抢劫来的赃款竟用这种方式洗钱逃关,看来不仅小鲁王牵涉其中,钞关主事林疏风也与之脱不了干系。
那商贾吓得手一抖,把货票当什么毒物,忙不迭甩掉。
现场无人敢站出来质问与指证小鲁王,但疑罪之念一旦种下,只会在人心中越扎越深。满殿宾客于惊恐中望向秦湍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秦湍死死盯着狄花荡,目光森寒刻毒。
瞿境在此刻提着袍摆冲进殿,边跑边急声禀道:“王爷,出事了!燕家女不知怎的闯入千晔宫,劫持了王妃,是否调拨侍卫去解救……”
话音未落,他霍然转头望向大乱的殿内,彻底愣住。
秦湍一指下方混战:“看到没有,这才叫出事。把王府侍卫全部调拨过来,先剿灭这群响马。”
“还有麒麟殿那边,冲出一群不明身份的匪徒,把高唐王府的人都打劫走了……”瞿境到嘴边的后半截话还没吐完,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叫道,“哎啊,属下这就去鸣锣召集所有侍卫!”
他提着袍摆从金台旁的侧门离开承运殿,片刻后又一头冲回来,气喘吁吁:“王爷,又出事了!这回是工房那边,那些工匠被、被人……”
这下秦湍脸上才变了色,一拍雕龙扶手,起身道:“走!去工房和校场。”
与秦深擦肩而过时,秦湍转过脸,阴冷地鸷视他:“三弟,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狄花荡是被你唆使后弄进来的吧?”
“什么?二哥,这事真和我没关系。自打进了聊城,我就一直待在府里,你是知道的。”秦深皱眉,当众握住秦湍的手腕,“鲁王府突逢变故,我为二哥护卫挡贼,义不容辞。”
秦湍深吸口气,使劲挣脱了他的手。
秦深又转头,对那些瑟瑟发抖地向金台靠拢的宾客们唤道:“诸位快过来,本王护送你们出殿。”
众人感激涕零地涌过去,一同推动着秦深与秦湍,往大殿侧门挤出去。
秦湍根本不想带着这么一大堆不相干的人去工房,秦深却扬声道:“二哥,你可是要去工房?我来带路!还请诸位护卫好鲁王殿下。”
他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而秦湍和瞿境几乎是被人群簇拥在中间架着走的,真叫一个满腹憋屈和焦急发不出。
“那些工匠被怎么样?”秦湍匆忙问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