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没有不让你娇(2/2)

姜阔又惊又怒:“他们还真敢!是哪里的暗探,请王爷示下,卑职这就去收拾了。”

秦深道:“临清千户所,都是千户葛燎的麾下。葛燎从去年就开始被我二哥收买,近期我让人盯着瞿长史,果然发现他们暗通的书信。”

姜阔建议:“卑职带些好手去临清所,寻隙伏击这个千户葛燎,再盘问出暗探名单,一并清洗掉?”

秦深道:“就算收拾了他,也照样会有别人接替,都是爪牙罢了。”

姜阔也知道小鲁王盯高唐王盯得紧,头疼地嘬了个牙花,又问:“王爷想如何摆脱这些鲁王府耳目?还是打算直接釜底抽薪……”

秦深摇头:“时机未到。你去向衙门内的线人打听,许慰平准备如何了结浮尸案,替鲁王府找回粮船?”

姜阔抱拳离开,一个时辰后回来复命,说:“王爷,这许知州还真是个葫芦官,自有他的一套糊弄法。他把浮尸首级用石灰腌制了,捏了个‘州巡检司大战响马贼,破敌六十有余,其中有二头目,为匪首臂膀’的公文,去向蔡知府请功。另一边又去漕船厂低价回收三艘破烂报废漕船,装了点陈年霉谷子,偷偷在徒骇河上凿沉,回头向鲁王府禀报‘响马贼内斗,致船沉河底,粮随水流冲刷入海,下官拼力打捞后仅得几十石带谷淤泥,作为谷种或还可以耕种’。此案就此了结,真是要笑死人!”

秦深嘲道:“牟利靠造假,甩麻烦也靠造假,好个官油子。他为州巡检司报剿匪功劳,这样自己和平山卫都有份,蔡知府才四品,看在三品卫指挥使的面子上,怎敢详查,自然要贴上自身的功劳再往上报。这种有点佐证,不至于显得荒谬的政绩最好捏造,越往上走,越不敢随意翻案,怕牵连太广。

“而那批子虚乌有的‘沉船粮’,就是我二哥该吃的哑巴亏了。他何尝不知道许慰平瞎糊弄,但又在此事上奈何不了,毕竟要真查起来,他和响马贼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曝光,可比到嘴的鸭子飞了严重得多。”

姜阔也觉出了口恶气,龇牙道:“王爷是想让小鲁王和‘血铃铛’的关系曝光?”

秦深道:“我都想给他们主持大婚,昭告天下了。上次你说,张碑招供,‘血铃铛’在济南府的历龙山有个新建的匪寨?”

“对。王爷要剿匪?”

“我们只有三百府兵,出入又被人盯着,没法光明正大地出动。但济南府可以。东昌的蔡知府报了个剿匪捷报,济南的程知府难道心理会平衡?明明剿匪主力是他,功绩却被邻府得了,他不窝火才怪。这时我们去向他通风报信,你看他出不出动大部人马去踏平历龙山匪寨。”

“踏不平怎么办,又或者‘血铃铛’不在寨中呢?”姜阔问。

秦深说:“于我们有损失么?损失都是二哥的。麻烦临头的时候,他忙于应对,破绽也就出现了。”

瞿长史坐船回到聊城的鲁王府,拿着两张画像去向秦湍复命。

“风温?真的假的。”秦湍穿了件棠梨色窄袖曳撒,坐在校场的高台上,斜身靠着座椅扶手旁的方桌。他单手托腮、目视前方,另一只手搁在大腿上,把玩着蚬木轴承。

千机百变阁占地太大,他在王府东北角专门开辟出一块极宽阔的校场,用来安置。他一天有半天时间泡在这里,另外半天在工房。

从外形上看,很难一概而论这是什么。

外面传说是个会移动的戏楼子,因为他领外人来参观时,这五丈高阁披红挂彩,旗帜招摇,有伶人武生在露台表演打斗,而露台又能上下升降,台上布景还能左右滑行。

而在瞿境看来,摘除了披帛与旗帜的千机百变阁,更像一座异形碉堡,浑身覆盖着铁壳与硬皮革,有许多平台与射孔,能在机扩操作下自如旋转。它甚至还有前后两个名为“悬脾”的升降机关,像个方形的大木箱,外面裹以刀刃长矛,能装人上下。

如此庞然大物,居然可以不依靠外力推动,通过内部的人力运转齿轮,底下的滑轮就能四面滚动,让整个碉堡缓慢行驶在平坦地面。

瞿境每看一眼,都觉得这东西像头莽荒巨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醒来,撕碎周围的一切活物,再把血肉挂在它周身尖锐的铁制凸起上,成为另一种披红挂彩的装饰。

他有点发怵地移开视线,对秦湍说:“的确是风温,与属下同行的大夫也诊断过了,做不得假。”

“我这三弟可真是时运不济。如何,能治好吗?”

“不好说。风温凶险,死生各半,大夫开了药方,剩下就看他的体质与造化了。”

秦湍惋惜地叹着气:“可不能死啊,本王还等着为他主持大婚呢。他那两个侧室,是好女子吗?”

瞿境在他面前逐一展开画像:“这是高唐城最好的画师所做,属下对比过真人,惟妙惟肖。请王爷过目,看看眼生还是眼熟?”

“拿近点。”秦湍眯起眼,仔细端详,“眼生。从未见过。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年龄也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