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祖宗不让开匣(2/2)
我祖上乃大唐游侠叶阳天霜,有《决云剑谱》传于后人,叶阳辞手握卷轴对他说。秦深低语:“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好剑法。”
一刻钟后,货船上再无活着的响马贼。船工们躲在舱篷与桅杆后瑟瑟发抖。叶阳辞收剑,反手握于身后,朗声说道:“官府办案,贼匪已除,尔等船工受贼子胁迫,当以无辜者论,不必担心。”
船工们战战兢兢地冒了头,对着他和两名侍卫连连叩首:“多谢官爷解救!”
至于是真胁迫,还是真收买,叶阳辞并不欲深究。货船上的粮想运回高唐州,还需要这些船工帮助掌舵。
两名王府侍卫把马贼尸首逐一踢下河,足有六十七具,其中有两名身手不错的小头目,在叶阳辞剑下也没走出十招。
叶阳辞从铁链上飘掠回岸边,却不减速,剑尖曳着残影,直向秦深刺来。
秦深纹丝不动,左手将剑鞘往前一送。“飞光”威严锋利的八面剑身就被吞入黑底蟠螭纹的剑鞘中。
“不真刺我一剑,出出气?”秦深问。
“何至于此。”叶阳辞笑意清浅,“虽说王爷对我不假辞色,但我这人通情达理,十分好相处。”
秦深也笑:“承蒙叶阳大人厚意,提灯相送二百里,本王心实感念,说不假辞色就冤枉了。”
他的确很少笑,眉宇间总笼着一股沉郁不得舒的峻色,但眼神又很锐亮,是寒夜里掩不住的星芒。此刻郁气化成了笑影,叫叶阳辞看他顺眼了好几分。
叶阳辞问:“这三艘货船,王爷准备如何处置?”
秦深道:“顺流返回高唐州,我随船走。禹城的粮仓暴露,不能再用了,我会另辟一处存粮地。”
叶阳辞点点头,拱手:“那下官就在此别过,祝王爷一路顺风。”
“怎不说后会有期?”
因为你高唐王府离我夏津县骑马也就一个多时辰,你心血来潮想来就来,我一个小县令难道敢不接驾?说什么后会有期这么郑重。叶阳辞笑微微道:“大爷,常来玩儿啊。”
很难说这股子勾栏调调不是一种对上位者的揶揄。秦深吸口气,脸色又阴了:“叶阳辞。”
“在。”
“你……算了,今夜之事,的确是我故意拉你上的贼船,你心里有气也正常。往后……好好经营你的夏津吧。”
秦深将长弓负于背,牵马走下山坡。东风自对岸吹来,带着草木生发的气息,叶阳辞看他背影,蓦然开口:“我没生气。”
秦深驻足,听见身后声音清澈,如琴如泉。
“我留下来听,不是因为抗拒不了,而是因为我对王爷亦有好奇心。这好奇压倒了明哲保身。而我愿意长驱相送,拔剑襄助,也只是因为我愿意——这么看来,也许我行事比王爷更加心血来潮。”叶阳辞说。
秦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出了冰雪消融之色,但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摇了摇,向身后人示意作别。
叶阳辞走到水边,唤罗摩:“把铁链撤了,上来吧。”
罗摩还半浮在河面,听他下令后方才潜入水底,断开了锁链的关节处。他游到叶阳辞脚下,发现小主人的衣摆沾了几滴血,便牵住衣摆撩起水花搓了搓,搓干净血迹,方才仰头看叶阳辞。
叶阳辞低头笑笑:“多谢。”
罗摩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湿淋淋地从水里爬上来,收起固定在河岸两边的锁链。
货船的长踏板放了下来,秦深牵马上船。摆脱束缚的货船慢慢掉头,叶阳辞提灯站在岸边。
昏黄灯光照不亮黑暗的河流,船尾与岸边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两道目光相互萦绕注视,直至船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总觉得高唐王把什么东西落在夏津县衙了。”叶阳辞轻喃。
罗摩拧干衣服的水,穿回身上,打手语问:马车?
“不,马车无所谓……那头猞猁!他是不是没把於菟带走?”
罗摩:嗯。
叶阳辞咬牙:“一天四斤肉!还到处掉毛!谁有办法照顾!”
罗摩想了想,做了个宰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