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2)

在这个时代,人死如灯灭,身后事是大事,讲究入土为安。

沈溪年已死,躯体还要被烈火焚烧,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几乎就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谢惊棠本来是想给沈溪年补一个出殡的,但被沈啾啾使劲浑身解数劝住了。

沈啾啾可不想听到大家吹吹打打,哭着送他的粉末下葬,怪别扭的。

小鸟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谢惊棠,转头想要去劝裴度的时候,却惨遭滑铁卢。

裴度在练字,看了眼沈啾啾歪歪扭扭用鸟爪划拉在纸边的字,只说了两个字:“免谈。”

沈啾啾不服:“啾啾啾啾!!”

那出殡下葬的事儿本来就是为了告慰亡灵,尸体本人都在这了,好吃好喝天天蹦跶的,干嘛一定要整的那么兴师动众满城皆知的!

沈啾啾真的很不能接受那种场面。

裴度在这方面却表现出一种不容置喙的认真:“以生事死本就是大事,仪仗、祭品,棺椁、陪葬,若有地府来生,这些或许都是你将来或许能用得到的东西。”

沈啾啾张嘴啾了一长串,用翅膀啪啪啪拍打自己的小鸟胸脯,示意小鸟现在就站在这,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度用笔杆将踩在宣纸上的小鸟扒拉开:“再者,那毕竟是你曾经的身体,下葬的阴阳风水关乎气运,怎知不会影响到你的魂魄?”

沈啾啾用鸟爪重重画了一个黑色的小火苗。

反正都是要烧的!

尸体都变成灰了,还讲究那些干啥!

裴度眸色微沉,眉头皱起:“此事不准再提!你一无罪孽,二非游魂,不能以全身下葬已是遗憾,薄棺浅埋、无碑无祭又是何道理?!”

读书人就是这么难搞,大权在握的读书人更是难说服。

沈啾啾在桌子上哒哒哒哒走了好几个来回,实在是想不出说法改变裴度的主意,气得伸爪子进去砚台,在裴度写满了字的宣纸上印了一连串的鸟爪印。

试图表达自己的气急败坏。

结果跑了好几圈印完鸟爪,沈啾啾回头一看——

好家伙,这是裴度写给沈溪年的悼文!

出殡下葬时用的!

沈啾啾鼓成了一个毛团子,气呼呼地盯着面前尚未而立但已经有成为封建大爹趋势的恩公看。

裴度把鸟团子挪到一边,腾出一张干净的宣纸,动作不疾不徐地继续誊抄。

沈啾啾是真没招了,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下,反正大家还在准备东西,虽说尸身不能再放,那也要等到明天才能进行焚烧。

用娘亲和忠伯的说法,就是得找足够多的松木柏木,加一些油脂来助燃。

这些都是有超度净化意义的物件,不能缺了。

小鸟提起自己的小鸟毛裤,低头看看黑黢黢的鸟爪,蹭到裴度手边,抬脚展示。

裴度见沈啾啾不再说取消出殡下葬的事,面上的不悦也收起来,转而用沾湿的帕子给小鸟擦脚爪。

一人一鸟揭过刚才的事,又很默契地亲昵贴贴。

沈啾啾看着给自己擦鸟爪的裴度,冷不丁想起一件比他出殡下葬重要好几倍的事。

裴度的中毒是什么回事?!

好哇,合着小鸟这几天又被恩公忽悠了好几次!

沈啾啾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是记得这件事的,但小鸟每次要问的时候,都会被裴度特别自然地提起其他的话题,然后说着说着就暂时忘了。

小鸟的脑容量实在是有限,一般情况下,沈啾啾同一时间只能思考或者做一件事,最多留出一点注意力听听八卦看看恩公美色什么的。

沈啾啾用力从裴度手心抽出自己刚被擦干净的鸟爪,嘎吱一声就踩进砚台里滚了墨。

【中毒中毒中毒中毒】

小鸟怨念十足地反复写了四遍,字一次比一次写的大。

沈啾啾黑着小鸟爪圆滚滚地站在宣纸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裴度。

大有小鸟今天是不会再被你忽悠糊弄的认真架势。

裴度之前也说了是年幼中毒,其实现在告诉沈啾啾,让沈啾啾知道了,大概也无济于事。

按照裴度不吃亏的行事作风,即使年幼时没能报仇,掌权后也一定不可能放过幕后之人。

到现在,事情多半已经尘埃落定,只剩下裴度中毒后留有头风的后遗症。

但沈啾啾就是想知道。

恩公的所有事情,小鸟都想知道。

再说了,小鸟本来就是妙爪回春的神医鸟,当然有权知道患者的患病情况!

沈啾啾用力挺起自己的小鸟胸脯,用毛茸茸的触感贿赂裴度的手指。

咱们聊聊天嘛。

说说嘛。

别写那悼文了,看的小鸟脑壳疼。

裴度拿着笔的手被小鸟追着用头槌,翅膀抱住就是晃来蹭去,实在是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放下毛笔站起身,任由沈啾啾霸占着他的手指。

看得出来小鸟的确对悼文很是抵触,裴度便也不欲让沈啾啾看到,索性抬步往书房外走。

准备借机让沈啾啾帮忙处理一下后院泛滥成灾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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