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安顿(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2/2)
白潮小心翼翼地托著丫丫的后颈,將小姑娘安置在靠里的床铺上。给小丫头掖被角的时候,小丫头手里还攥著白潮的衣服,睡梦中都不肯撒手。
“乖乖睡吧,舅舅在呢.......”
许是听到了白潮的声音,小丫头这才鬆开手翻了个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赵艷霞正低头整理著生活用品,抬眼看见这一幕,鼻腔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这孩子从出生起就没尝过父爱的滋味,往后怕是更难了。
以后的日子,就只剩下他们娘俩相依为命,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感觉愧对孩子。
“姐,发什么呆呢?”白潮把手在姐姐眼前晃了晃,“別担心,有我在呢。”
赵艷霞心头一暖,刚要点头,却听见弟弟慢悠悠地补了句:“你还年轻,等过些时候,我给你物色个靠谱的。”
“胡说什么!”赵艷霞耳根一热,抬手就往他肩上捶了一下。
在这个年代,『从一而终』的观念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禁錮著人们的思想。
全国寡妇再嫁的比例低得可怜,有些地方甚至不足百分之一,就连政府都不得不介入。
不少街道办会定期组织“特殊相亲会”,专门撮合丧偶的男女,可即便如此,愿意迈出这一步的寡妇还是寥寥无几。
赵艷霞听到弟弟的话,先是耳根发烫,继而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可这股热意还没褪去,眼眶却先湿了。
她想起邻居张婶,丈夫去世十年,硬是靠给人浆洗衣服拉扯大两个孩子,去年咳血咳得厉害都不肯改嫁;还有巷尾的李家媳妇,守寡后受不了閒言碎语,一根麻绳了结了自己......
“姐,我胡说呢,你別哭啊!”
白潮慌了神。他本是想逗姐姐开心,却忘了在这个连“改嫁”两个字都带著羞耻的年代,这样的玩笑就像一把钝刀,生生剖开了她结痂的伤口。
“好了,天不早了,你快去歇著吧。”
赵艷霞突然止住抽泣,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推著白潮往门外走。她手上使著劲,生怕弟弟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
从小到大,都是她护著这个跟屁虫似的弟弟,如今倒叫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罐,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行,你们早点歇著,明儿我再来看你们。”
白潮走到门口,突然转身,从兜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票子,不由分说塞进赵艷霞手里:“別省著,你弟现在能耐著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三两步躥到了走廊尽头,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迴响。
赵艷霞攥著那叠票子,指节都泛了白。她望著弟弟消失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又很快抿成一条直线。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往兜里揣这么多钱了?
她只当是弟弟终於长大懂事了,却不知这副熟悉的身躯里,早已换了个陌生的灵魂。
出了招待所,白潮並没有著急离开。他站在招待所门口点了支烟,拧眉沉思:
赵卫军被孙振山牵连进敌特案这事,明天准得传到赵满仓两口子耳朵里。以那对夫妻的性子,肯定会把责任算到姐姐头上,到时候闹僵起来......
想到这里,白潮掐灭了菸头,大步朝派出所方向走去,他得先找陈涛探探口风。
赵卫军这种情况,到底是吃枪子儿还是蹲大牢,可是天差地別。心里有了底,才好和他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