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上门(2/2)

他抬头望去,只见何秀琴叉著腰堵在门口,臃肿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个门框,赵卫军捂著乌青的眼眶跟在她的身后,嘴角掛著血丝,手里还攥著半截带血的碎砖,眼神充满了怨毒。

看著出现在眼前的二人,白潮心里本能的生出一种恐惧,那是原主对於这个养母十几年淫威產生的阴影。

不过这份恐惧转瞬便被他压了下去,作为在钢筋水泥森林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职场人,虽然沦落到去送外卖,但又岂会被一个只会撒泼打滚的村妇震慑住。

白潮原本低垂的眼眸此刻在没有了当初的唯唯诺诺,眼神清冷死死的盯著何秀琴:“赔钱?”

“我还没有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话音未落,他一把扯下头上带血的布条甩在了地上。

“你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在东洼地对秦雪耍流氓,老子这是见义勇为。”

“你放屁!”

“分明是秦雪那小蹄子勾引我家卫军,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好赖不分,还敢护著她。看我不挠死你。”

何秀琴暴跳如雷,肥硕的身躯前倾,脖颈的赘肉隨著动作抖动,活像一头髮怒的母狮子。她齜牙咧嘴的铺了过来,尖利的指尖直取白潮的面门。

白潮早有防备,侧身灵活躲过。何秀琴收势不及,重重摔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妈!”

“小畜生,你敢打我妈,看我不弄死你!”

赵卫军见到母亲狼狈的样子,睚眥欲裂,太阳穴青筋暴起,抄起手里的半截板砖就朝著白潮劈头砸来。

呼啸的风声里,裹挟著暴戾的恶意。要是原主估计又免不了被开一次瓢。

但今时不同往日,白潮出生在武术之乡沧县,自由浸染在习武风气之下,通背、八级、劈掛等等拳法均有所涉猎,虽然是套招,却也在无数次与爷爷的对练中锤炼出了战斗本能。

只见他沉肩坠肘,左手如铁盾般格挡,右手似灵蛇缠住赵卫军手腕,借势侧身反拧,一个利落的擒拿便將人狠狠按在地上。

“哎呦!疼...疼死我了!你放开我...”赵卫军脸贴著地面,额角被蹭的禿嚕皮,喉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何秀琴见状,抓起墙角的笤帚就冲了上来。却被白潮一记凌厉的扫堂腿再次放倒。

她瘫软在泥地里,髮髻散落,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我不仅敢,还要送你儿子去蹲局子!”

白潮踩著赵卫军的后颈冷冷的说道:“赵卫军对秦雪耍流氓,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村西头的铁柱当时也在场,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怎么狡辩!”

何秀琴脸色骤变,像被抽走魂魄般瘫软在地上。

赵卫军挣扎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冷汗顺著脸颊滴落在地上,这时他也知道害怕了。

“白潮,白潮”他膝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著白潮的裤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求求你千万別去派出所告发,不然我就完了,我还不想死啊......”

何秀琴连滚带爬的铺了过来,“是啊,白潮,你就看在我们家养育你的情分上千万別......”

“养育之恩?”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白潮一声冷笑打断。

白潮抬起脚狠狠踹开赵卫军,后者踉踉蹌蹌摔出半米远,“你们母子俩把我当长工使唤,动輒打骂,吃餿粥烂饭,这就是所谓的恩情?”

“要不是看在我母亲当年留下20大洋的份上,恐怕早就把我扔到后山餵狼了吧?”

“这些年,我付出的劳动力还不够偿还你们的恩情?我白潮自从15岁搬出赵家起,便再也不欠你们一分一毫!”

“现在跟我谈养育之恩,你们也配!”

说完他又弯腰揪住赵卫军的衣领,將对方提的双脚离地,“秦雪被你堵在东洼地,要不是我和铁柱路过,她会是什么下场?你他妈也配谈活命?”

赵卫军面色如土,嘴里机械地嘟囔著:“白潮,我错了,我在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声音带著哭腔,颤抖的不成调。

何秀琴突然暴起,像被激怒的母兽,浑浊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年你早產,要不是老娘的奶水,你早饿死了!”

“让你干活咋了?谁家孩子不干活。餿粥烂饭咋了?你不也活的好好的吗?”说著她又上前一步,伸出肥硕的手指著白潮的鼻尖,“你以为出了几年劳动力就想把这份恩情抵消了,告诉你,门都没有!”

“老娘还就不信了,你还真能把卫军送进局子里。”

白潮冷眼盯著何秀琴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恩情?你摸著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对我可有半分真心?”

他伸手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烫伤的疤痕“这是赵卫军拿火钳烫的,这道肋骨上的伤,是你用擀麵杖打断的,这些也是恩情?”

何秀琴脸色涨的紫红,正要继续撒泼,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