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不一样！（2/2）

在张司诚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吴嘉揉了揉脸上的红肿，轻笑道：“我承认。”

“在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言传身教下，特別是当我第一次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杀人犯的时候。”

“在我第一次知道，我妈妈的死也是你导致的时候。”

“我觉得整个世界崩塌了。”

吴嘉面无表情的敘述让感受到卫崢嶸发自內心的寒冷。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魔鬼般的低吟都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孤独、罪恶还有铺天盖地的血將我层层淹没。”

“我在其中，甚至看到了莫兰、柳梦、杜梅，还有我的妈妈。”

“她们都在朝我伸手，嘴里发出不名意味的喊叫声，我想后退，我想躲藏，可是都没有用处！”

吴嘉原本平淡的声音开始颤抖，好像他现在就身处其中。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魔鬼的声音响起。”

“祂告诉我，只要我也跟你一样，去杀人，去完成艺术，去达成天生的使命，我就能脱离这种状態！”

“啪！！！”更加猛烈的巴掌声响起，甚至將吴嘉自己抽的撞到了桌椅。

“可是不对啊。”嘴角流出血跡，跟面前瞪大了眼睛的张司诚对视著，吴嘉笑著道：“我不是你。”

“我是我。”

“恶魔的低语未曾消散。”

“你的血还在我的身体里流窜。”

“但是。”吴嘉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在旁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將尖锐的那段狠狠的刺进自己的手掌。

“山山！”卫崢嶸后知后觉的將他手里钥匙夺走，呼喊著就要老吕赶快將医药箱拿来包扎。

“不用的。”吴嘉將手从卫崢嶸的手里抽走，语气平淡的说道：“请叫我吴嘉。”

“卫警官！”

疏远的称呼瞬间让卫崢嶸愣在原地，回忆突然开始翻涌，他想起了那个冬天的下午，在南大实验室，自己陪著现在的吴嘉，当年的张山山一起玩闹的场景。

那个时候，山山是个多么纯洁、可爱的好孩子啊！

“你看。”吴嘉將还在流血的手举到张司诚面前，“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

“我没有办法否认。”

“这是你强加於我的印记，自我出生那一刻开始，我此生都是摆脱不了。”

“但是我跟你不一样。”

“你是杀人犯，而我不是。”

吴嘉摇著头，將手掌放到自己嘴边，试探性的闻了闻，然后又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

“一点也不好闻，味道就更不好了。”

在张司诚疑惑的眼神中，吴嘉隨意的抽了张纸巾，用力的按压在还在流血的手掌上。

“你通过杀人获得快感，靠著她人的哀嚎来弥补你弱小內心的空虚以及恐惧。”

“我不一样。”

“我虽然弱小，但我通过惩罚自己，来遏制我心底的恶念。”

“靠著仅剩的，来自童年的快乐，抵御著黑暗的侵蚀。”

“如你所见，很困难，很艰难。”

吴嘉嘆了口气，“其实今天决定去举报你，站在公安局门口的我，就像是被定住一样，心底不断的善恶交织，那一步，迈出的可真是困难！”

“可是我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吴嘉笑了，笑的很开心，“虽然你重病在身，活不了多久，但是我还是想看著你接受法律的审判，给当年被你杀害的人以及她们的家人带去慰藉。”

“也让我，在多一份抗拒黑暗的力量！”

“此增彼不增。”

“我坚信，我会抵御甚至战胜黑暗，最不济，我也不会如你这般懦弱的沉溺於黑暗。”

“所以，我跟你不一样。”

“张司诚！”这是第一次，这辈子的第一次，也有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吴嘉朝著面前，自己生父大吼道：“我跟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