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你要这些干嘛?(2/2)
李向东將锤子往肩上一扛,目光如刀锋一般:“你要拼命,我就奉陪。”
他们之间,再无缓和。
而四合院里,风雨欲来,旧的秩序摇摇欲坠,而新的战爭,才刚刚开始。
贾张氏那只手颤著,紧紧拽住破羊皮袄的衣角,脸上的油光映著晨曦,看上去滑腻得像死鱼肚皮。她站在那一根根笔直扎在地上的木桩前,像是面前摆了一座座坟头,气息急促,眼白翻著,却偏偏说不出一句狠话来。周围的人开始聚了过来,三三两两,肩贴著肩站在不远处,各自低声议论,但谁也没有凑得太近。
“我说贾姨,你还真以为这院子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啊?”一个粗嗓门的中年汉子先开了口,是西厢房的程二牛,他头髮乱糟糟的,牙缝里还夹著锅巴渣,说话的时候把半条舌头都亮了出来,“你这豆角晾得是多光荣?整院都能闻见那酸味儿。李哥立点桩子,你还真想告官?”
贾张氏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心里一震。她本以为自己老资格、声望高,说句话没人敢顶嘴,没想到连程二牛这种平时连条狗都怕得要死的人今天也敢朝她呛声。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这事跟你有屁关係”,可看到人群里还有张嫂、丁老头,甚至连素来不管事的赖皮王都站在一块瞧热闹,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成了孤家寡人。
“我晾点豆角碍著谁了?”她提高嗓子,转向眾人,“你们吃不吃豆角?你们过年不醃咸货?我晾点豆角,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了?你们一个个,良心都叫狗叼了是不是?”
李向东站在桩子边上,手里握著钉锤,身上的灰泥还未乾。他面无表情地看著贾张氏,眼神淡得如同井水——冷且深。他没有插话,让她吼,他看得清楚,这吼的每一嗓子,其实都是在为她自己立碑——立那种不光彩的碑。
“我没说不让你晾豆角,”他声音不大,却压得住场,“可你晾在我门口,我就得管。你家门前地方不够,是你家的事;你把豆角晾在我屋檐下,那是我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一转,冷冷扫了围观眾人一圈,“这院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谁也不是谁的下人。你晾个豆角,把我门口堵得狗都进不来,谁看了都窝火。”
贾张氏的脸抽了抽,嘴角不停地抖,像被火烫了似的,牙齿也咯咯响。但她硬是咽下了怒火,知道现在发火只会被当猴看。她恨得直跺脚,一边退一边嘟囔:“你、你就等著吧,李向东,你別以为你贏了!”
“我从没想贏谁。”李向东的声音毫无波动,像说著一件路人甲要搬家的事,“我只是不想被人踩在头上。”
贾张氏咚咚咚地踩著那双拖拉板,踉蹌地往屋里走,气得连门都没关,一头扑进炕上,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可她哪能哭,她是贾家人,是她当年靠嘴皮子把整个院子盘活的,她怎么能栽在李向东一个“后来搬进来”的货手里?
屋外风又起了,带著炊烟的味道和夏天的腐草气息。李向东抬头看了看那根被踹断的桩子,回头吩咐站在不远处的程二牛:“二牛,下午帮我再运几根原木回来。细的也行,咱把角落也封死,別留空。”
“得嘞李哥,您放心。”程二牛乐呵呵地答应,走开的时候还回头呲了呲牙,“今儿个看你干活我都觉得过癮。早该这样了!”
李向东没说话,心底却没有一丝轻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场小仗,后面贾张氏不会就这么服软。她那点子多、眼线广,还惯会挑拨,今天是豆角,明天可能就变成水缸、垃圾堆、甚至拿乔翠翠那姑娘做文章。
他忽然想起昨晚乔翠翠那低低的“我不怕她”,像一根细线牵动著他原本已麻木的心。他不怕別人记恨他,不怕眾人唾骂,但他不想让那个小姑娘受连累。她不过十七八岁,一个半大小姑娘,生活在这口舌锋利的院子里,比地缝还难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