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这些蟑螂是怎么来的?(2/2)
然后,他看见了。
是一只蟑螂,黑褐色,油亮的壳子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光泽,两根长触鬚在空气里不停抖动,像是在嗅探他的惊恐。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打破夜的沉寂,仿佛炸雷在四合院上空劈下。
许大茂像疯了一样猛地把衣服扯开,一边狂拍后背一边转著圈狂跳,叫声里夹杂著咆哮和咒骂。他一脚踢翻了屋前的水桶,水哗啦泼出,溅得满裤腿都是,他却顾不得。他身上已被自己拍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跳,浑身瑟瑟发抖。
“李向东!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他怒吼著,声音直衝云霄,“你放蟑螂进我衣服里,你个不要脸的!畜生!”
李向东倚在门框边,双手交叉抱胸,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眉毛挑了一下。他並未立刻回应,而是静静地看著许大茂像跳大神一样乱跳乱撞,心里却微微一动:这件夹袄,是今早他特意掛回去的,放了三只蟑螂进去。原本想著是个警告,没想到这一穿身,效果比想像还要激烈。
“许大茂,你別一口一个李向东骂个不停。”李向东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懒洋洋的,带著一丝嘲弄,“你怎么知道蟑螂不是你自己屋里出来的?你的屋子乾净得了吗?”
“乾净你个头!”许大茂破口大骂,额头上的汗珠顺著鼻樑滑落,声音尖得像公鸡打鸣,“我这夹袄昨天才晒的,今天早上才掛回屋里,哪来的蟑螂?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李向东,你居心何在?!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弄死我!”
他气得脸色铁青,脚下踢开一块破砖头,几乎想要衝上去和李向东动手。但他终究不敢真上,只敢远远指著对方咒骂,像个被惹怒的老猴子。
李向东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从容走下门槛,走向许大茂的方向,脚步稳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对方神经上。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声音低沉,“你害得贾张氏满屋蟑螂乱爬的时候,怎么不说居心何在?你半夜放虫子进別人饭碗里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不是人?今天你自己尝到点苦头,就想跳脚闹腾,许大茂,你真是条好狗。”
“你骂谁是狗!”许大茂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你他娘的有种再说一遍!”
李向东忽然一笑,笑容冰冷,“狗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四合院里顿时静了半晌,只有风从屋檐下吹过,带起树枝的沙沙声。几扇窗户被推开,一两盏油灯亮起,邻居们探出头来,半睡半醒地看著这场闹剧。
“又吵,又骂,又提虫子,你们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三大爷的声音在院子里炸开,带著满满的怨气,“许大茂,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你问他!”许大茂暴怒地指著李向东,“他干的好事!在我衣服里放蟑螂!他疯了他!”
李向东依旧不紧不慢,声音却带著一股子压迫:“我是不是疯了你不清楚,你可以接著试试,看我疯起来能不能把你屋子彻底变成蟑螂窝。”
许大茂被这话呛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的愤怒被李向东的冷静碾压成了碎末,那种被看穿、被玩弄的羞辱感比寒风还要刺骨。他一边咬牙切齿地收拾身上拍得歪七扭八的衣服,一边心里发誓,这口气他迟早要討回来。
李向东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著夜空,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交锋。他已经在许大茂心里种下了一根倒刺,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许大茂气得五臟六腑翻腾,他一手死死抓著胸前皱成一团的衣襟,眼睛瞪得浑圆,脸色铁青得仿佛一块发霉的饼。他心里有一团烈火,烧得他嗓子发哑、手指发抖,偏偏那团火无法喷发,只能靠咒骂和怒吼像开水泼出去似的发泄一点点。他从来没在四合院里丟过这么大的脸,从来没有!
李向东那张脸——那张总是带著几分倦意、几分讥誚、几分看透一切的脸,此刻对他来说简直成了一面褻瀆他尊严的镜子。尤其是刚才那句“狗听不懂人话”,仿佛一记耳光扇得他满脸火辣,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胸口的那团火腾地炸开,一股暴戾从脚底衝到脑门,“李向东,你別以为我怕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腿朝李向东的肚子踹了过去,鞋底划破夜里的风,带著势如破竹的狠劲。
可他没想到,李向东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意图,轻轻一侧身,脚步一错,仿佛舞者绕过舞伴的攻势那样自然、优雅、利落。
许大茂这一脚踢了个空,重心瞬间失衡,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整个人向前一个踉蹌,本能地想收腿,却猛地感觉小腿一阵剧痛,一股麻劲顺著筋骨钻进了骨髓。
“啊——!”他一声惨叫,抱著抽筋的腿倒在地上,脸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冷汗如豆珠般从额角滚落。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三秒,紧接著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笑,还有某户窗后隱隱约约传来的窃语声:“又抽筋了?那腿真不中用。”
李向东站在一旁,看著地上的许大茂像条脱水的鱼般扭动,心中却无半分怜悯,反而慢悠悠弯腰,靠近了些。
“你这条腿怕是也听不懂人话。”他说得不快不慢,语气里却透著锋利,“自己抽了还赖得上我?”
许大茂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著一双眼珠,像要把李向东的脸生生盯穿。他嘴角扭动几下,最终挤出一句带著咬牙切齿的:“你……你別得意太早……”
“我不是得意,”李向东眼神幽幽地盯著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清,“我只是让你知道,蟑螂爬不爬你衣服里,是你以前的事做得不乾净。”
许大茂听到“以前的事”,心中一震,背脊不由得抽紧了一下。李向东这话,不仅像是指桑骂槐,更像是一记暗箭,直刺他最不想让人提起的那点旧帐。他嘴唇哆嗦了两下,想反驳,可那股突如其来的抽筋和羞辱搅成一团,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院子另一头,三大爷抱著手臂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许大茂,嘴角一撇,“这一大早就跟打雷似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许大茂,你这一天天的是不是不折腾就难受?”
“他踢我!”许大茂挣扎著坐起来,一只手死死捂著小腿,一只手指著李向东,脸上扭曲得像一张被踩皱的纸,“他先挑衅我的!”
李向东还没说话,三大爷却冷哼一声,“你是自己上去踹的,我可都看见了。结果自己抽了筋也怪人家,这不是现世报是什么?”
周围几扇窗户此时悄悄打开了一道缝,几双眼睛在黑暗里窥视,虽然没人说话,但气氛已经开始转向对李向东的同情,而对许大茂的忍耐,显然已经逼近临界点。
“你再这么闹下去,许家那点脸,迟早都被你败光。”李向东吐出这句话,语气不重却字字鏗鏘。
许大茂死死盯著他,眼底的恨意像一锅沸水,只差一个火星就要溢出来烧穿整个夜色。
“你给我等著。”他低低地吐出四个字,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嗓子,每一个字都透著咬牙切齿的毒气。
李向东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说罢,他转身朝屋里走去,背影乾净利落,没有丝毫停顿,而他那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把匕首,深深扎进许大茂的心里,让他又疼、又恼、又憋屈,却无力反击。
夜色依旧浓重,风却比先前更凉了几分,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四合院沉寂下来,但在这沉寂之下,仿佛埋藏了一颗隨时都会炸裂的火种。而那枚火种,就藏在许大茂咬紧牙关、不甘地撑起身子的眼神里……
许大茂一瘸一拐地在院子中央转著圈,他的脸像是刚被火烧过,一片通红,嘴角掛著咒骂,声音高得几乎震得屋檐上的瓦片微微颤动。他忍不住了,他真的忍不住了,心里那口气翻滚得像灌满了热水的壶,早就烧得盖子直跳。
“李向东你是不是人!你要点脸行不行?衣服里放蟑螂算什么本事?算什么英雄?你要打就打,別整这些阴招!”
他这一嗓子,如同一锣鐺在夜半敲响,惊得几扇窗户猛地震了一下,紧接著,邻居家破门旧窗里便传来一声怒吼,压都压不住的那种暴躁嗓音:
“许大茂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鬼叫魂呢?!”
贾张氏的声音嘹亮刺耳,夹杂著一股从肺底炸出来的怒气。她一边咳嗽,一边拍著窗欞,窗缝里漏出一双半眯的眼睛,死死盯著院子里那条瘸著腿还在叫囂的黑影。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规矩?啊?这都几点了?吵死人不偿命是不是?我孙子还在睡觉呢!你想把人都闹疯啊你?”
许大茂原本满腔的火气,在这声音下猛地一滯。他张了张嘴,喉头哽著,像是吞了把玻璃碴子,难受得很。
他想反驳,可那“孙子在睡觉”这句话像一记当头棒喝,把他脑门敲得嗡嗡响。那可是贾张氏的宝贝疙瘩,谁敢不顾?
“我不是吵……”他下意识地辩解了一句,可声音已软了三分,再不復刚才的囂张。
“不是吵你嗓门嚷嚷那么大干嘛?我还以为哪家失火了!”贾张氏毫不客气地懟了回来,语气像一把撬棍,劈头盖脸砸在许大茂头上,“整天李向东李向东的,你再喊喊,把他请来喝茶不成?你以为你唱大戏呢!”
许大茂哑了,他脸上的怒气被贾张氏的话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点点还可怜兮兮地扒在他眼角上。他咬著后槽牙,不甘地转头,想看李向东是不是在偷笑。
可李向东却稳稳噹噹站在屋门口,一只手还把著门框,像是等著看戏一样站著。他脸上没有笑,但那种“我就看你怎么收场”的神情,比任何冷笑都更让人恼火。
“哼!”许大茂一甩袖子,蹣跚地回头准备进屋。可那一瘸一拐的步子偏偏走得不利索,一脚还踩上了地上不知谁丟的破搪瓷碗碎片,脚下“咔嚓”一声,几片细碎的碗渣飞溅。
“哎哟!”他整个人差点又摔倒,连忙一把扶住墙,嘴角抽动几下,心里已经憋得快炸了。
“看见没,这就是报应。”李向东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子说不清的意味,“嘴上骂人,脚下先遭殃。”
“你给我闭嘴!”许大茂恶狠狠地转身,恨不得扑上去撕了李向东,可那条刚抽筋的腿现在像是灌了铅,疼得他连站都站不直,扑过去?怕是还没碰到人又得自己摔个狗吃屎。
“闭嘴?”李向东却不恼,反而轻轻一笑,“你倒是先闭上你那张骂了半夜的嘴,再来管我开不开口吧?”
许大茂差点被这句话噎死,他的肺像是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鼓胀得发疼,可偏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候贾张氏的门“咣当”一声开了,她披著厚厚的衣站在门口,头髮蓬得像团乱草,手里拎著把扫帚,看样子是准备再闹大点直接开打。
“你们这帮男人还有完没完啦?院子不是你们打擂台的地方!”她狠狠一拍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