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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到死都不愿在医院里多钱。

他到现在都记得,父亲临终时,用枯瘦还贴著输液胶布的手,攥著他的手嘱咐:“儿啊……別学爸……该检查就检查……“

他当时差点脱口而出:您儿子的未来估计也就这样了。

可望著已经走到尽头,眼中依旧是投来期望的老父亲,他还是强行忍了下去。

任由自责与无力,在心头打转。

“嗡——”

手机突然震动。

房东催租的语音,仿佛带著唾沫星子砸了过来:“明天不交钱就滚蛋!”

“呵……”余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时候真想打110报警:活著算不算谋杀?

恍惚间,余近感觉后脑勺突然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他麻木地下意识转身。

看到一只纤细到近乎能看清血管的手,正笨拙地举著一把伞。

动作活像小朋友踮脚够橱窗里的果。

可等到视线下移,他的呼吸忽然一滯。

轮椅上的少女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轻易颳走。

十六七岁的模样,单薄的外衣显得空荡荡的。

路灯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到了病態的程度。

她全神贯注盯著他的头顶,胳膊伸得笔直,也很卖力。

固执地想为他挡雨。

可惜,她站不起来。

这个普通人半秒就能完成的动作,对她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余近突然笑出声。

真他妈荒诞……

我居然沦落到要让一个残疾姑娘给我撑伞?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余近极力掩饰著自己的表情,不想让人看见这副鬼样子。

他刚想抬手想道谢,“那个……”

却发现自己突然的动作,似乎是嚇到了眼前专注的少女。

她慌乱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

好不容易等她憋出一个字。

余近就发现,少女的身影开始向一边滑了下去。

“等等!”余近突然头皮发麻,这才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淦!这里是斜坡!

少女明显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乱地扔开伞,徒手去抓滚动的轮子,又因吃痛而弹开。

雨天的地面像是抹了油,她越是挣扎,轮椅溜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