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果然和她吵架了(2/2)

“下次是不是该用其他方式和她沟通呢……郁夕的心思真是让人难猜啊。”

……

靠在阴影下的石墙后,郁夕尾指卷著髮丝,目光悄悄留意著那个还站在原地的银髮少女。

耳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夹杂著牧小昭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

郁夕边听著,舌尖忽然尝到铁锈的味道,原来不知何时又咬破了口腔內壁。

刚才,听见牧小昭说什么“成为朋友”时,郁夕的情绪差点就失控。

那一刻无数阴暗的念头在她脑內疯长。

乙醚麻醉剂、项圈、绳索、隔音地下室……如果无法控制她的话,就把这个不安分的小动物关进铁笼子里,好好“宠爱”一番。

用谎言哄骗她不会离去,用欲望填补她空虚的內心,然后在牧小昭的身上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气息,给她灌註上满满的爱意……

疯狂的想法越积越多,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慾念,將牧小昭强行绑走。

好在最后关头,多年练就的偽装本能及时接管了身体,没有让郁夕暴露太多。

郁夕很有耐心,绝不是急於求成的人。

就像烹飪点心需要掌控火候一样,爱一个人也要把握尺度。

“不然的话,若是把小昭弄坏了……让她想通过自伤、死亡或者別的手段逃离我,”

调大耳机音量,郁夕食指按在殷红的唇沿。

“那种事,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郁夕要让牧小昭待她的身边。

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灵。

这么长时间以来,郁夕一直在慢慢试探牧小昭的忍耐边界,把自己的控制欲压在界限之內。

然后再时不时做些亲昵的举动,模糊牧小昭內心的情感认知。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牧小昭內心的“归因”。

归因理论,由社会心理学家海德於一九五八年提出的。

归因指的是通过自己或他人的行为,推论出这些行为出於什么原因。归因方式会影响到一个人今后的行为方式以及动机强弱。

举例来说,一个人出门忘记带雨伞,而被淋了一身湿。

如果他认为这是自己准备不周,那么会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自责,今后做事更加小心;

如果他认为这是天气预报的错误,那么就会质疑天气预报的真实性,减少对天气预报的依赖。

郁夕所希望的,就是通过心理暗示,让牧小昭逐渐適应她的控制。

“和郁夕在一起很开心。”

“但离开她就会遇到麻烦,所以要一直待在郁夕身边。”

开心是因为郁夕,不开心是因为离开郁夕。

当这些想法被不知不觉种入牧小昭的心中、生根发芽之后,最心爱的小宠物就会乖乖留在她身边,陪她生活一辈子。

至於小黑屋。

不到准备就绪,郁夕不会轻易使用囚禁。

那样不仅可能引起法律上的问题,一旦使用不好,还会加重牧小昭的反抗情绪。

相比起单纯的威胁恐嚇,或者用疼痛让对方產生恐惧,心理暗示何尝不是更稳定而长久的方式呢?

“啊……小昭那边已经开始怀疑,我也得做出点改变才行,不然她可就要逃跑了。”

反覆播放几次录音之后,郁夕终於取下了耳机,暗红的眼瞳中光芒冷冽。

“居然说想和我当朋友什么的,哈哈哈,真是好笑……”

我们怎么可能当朋友呢?

那种不牢固的关係轻轻一碰就碎。

大部分表面上热情亲近,因为短暂的情绪价值或者利益相聚在一起。

看起来很要好,但只要遇到利益衝突,就会反目成仇。

更重要的是,朋友这种东西数量没有上限,隨便来个第三者,我就不再是你的唯一。

墨色秀髮垂落下来,隨著清风飘散,郁夕闭上眼,单手扶著胸口,在心底低低呢喃:

“小昭,我要让你明白当宠物才是最好的。”

“跟那些所谓的朋友不一样,我可以无条件地宠你爱你,把我的全部都交给你,而你只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属於我一个人就好。”

“除此之外,我对你別无所求。”

……

夏素衣从浴室走出来,湿润的粉色捲髮被她隨意地盘在头顶,几缕髮丝还滴著水。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撕下面膜。

客厅里,枝形吊灯的光芒柔和洒落,映照在沙发上散落的几本时尚杂誌上。每一本的封面都是夏素衣穿著不同高定时装的侧脸——都是上个月刚拍的特辑。

杂誌旁边,一个眉眼锋利的男人端正地坐著,手里捏著最新的財经报纸。

“爸,你在看什么呢?”

夏素衣隨性地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报纸,

“是加征关税的事情?对了,我听余秘书说您打算重新评估集团在全球供应链的布局,將一部分生產环节转移到东南亚国家……”

夏正衡没有回答,只是“啪”地一声合上报纸,眼镜后一双深嵌在鱼尾纹中的眼珠转动。他抬起头,正好同夏素衣对视。

“素衣,”他开口,声音低沉,“宴会上的事,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

夏素衣的脚步微微一顿,隨即又漫不经意地笑起来,只是笑容有点不自然。

“哎呀,爸,那些小事……就算了吧?”

“小事?”夏正衡冷笑一声,“和你妈串通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演那一出,也是『小事』?”

夏素衣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她也侧身坐上沙发,撒娇般地挽住父亲的手臂。

“我和妈这不都是为了您吗?”她放轻了声音,带著几分试探,“您……其实也希望郁夕早点回来,对吧?”

“咱们夏、季两家的联姻,是祖父那辈就定好的事情,您若是反悔,也会驳了季家的面子。

“我早点把妹妹的婚事定下来,是为了早点让妹妹和家人团聚,了却您一桩心事。”

夏正衡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抽回手,语气里带著警告:“但我不想强迫小夕。”

——小夕。

这个称呼让夏素衣眼底溢出一丝阴翳。

自从郁夕被安姨带出夏家那天起,夏正衡就再没提起过她。

夏素衣和母亲都以为,他早已將郁子瀟——那个死去的女人,连同她的女儿彻底遗忘。母女俩已在夏家站稳脚跟,今后便可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不知哪天起,夏正衡突然性情大变。

他在豪宅中摆设灵堂,频繁祭拜已死多年的郁子瀟,还派人悄悄关注郁夕,甚至定期匯款给她。

这一切都被眼尖的夏素衣发现。

她中途截住了那个夏正衡派去打探郁夕现况的秘书,並且把原本要交给郁夕的钱,悉数截获到自己手里。

夏素衣当然不缺那点钱。

她只是怕那父女俩忽然冰释前嫌,让夏正衡动了改变继承人的心思,把夏家的天下全都让给那个脾气乖戾的妹妹。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夏素衣和夏母想了许多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