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一家人(2/2)

唐人没有杀他,或许他们想让金法敏效仿当年的那位突厥可汗,请他到长安献上一舞,以取悦他们的祖宗。

金法敏不怕死,他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下一刻,一支箭矢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腕,刘仁愿示意了一下,几名唐军兵卒立刻將惨叫起来的金法敏押送到附近的囚车里,浑身都上了咖锁。

战场上,中军大营开始鸣金收兵,在苍凉而辽阔的战场上,隱约响起了兵卒们哼唱的家乡曲调。

焚烧尸首的大火烧了一整晚,因为不缺少燃料,旁边负责看守的士卒只需要重复搬运和卸货的过程,大部分人毫无警惕,哪怕是营外的哨骑都在三五成群的聚眾閒谈。

谈完了閒篇,有人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拿出一只皮製水囊,大家会心一笑,接过来抿一口。

不敢喝多,但在大战之后,和自家同袍兄弟们坐在一起,嘴里含著一口酒,咽下去后慢慢回味,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至少,自己还活看,而且还贏了。

虽然新罗人的营寨还在大同江畔立著,但与唐人的气氛截然相反,他们的营寨里满是哭声,

甚至同样没有组织任何防御和反攻,

五万大军,由自家的大王御驾亲征,居然都没能堆死那些唐人。

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下场可想而知。

刘仁轨晚上没睡,让人清点军功和论功行赏,除此之外,此战也有大量的伤亡。

刘仁愿被流矢射没了一颗门牙,却不显得有多狼犯,牙和人说话的时候如同老狼,气势可怖,跟著他冲阵的八百黑甲骑兵战损和伤亡累计超过四成,那些被回收的甲胃表层,满是鲜血和廝杀的痕跡。

帐外,老將李谨行对著几名校尉吩附道:“继续奏乐,继续舞,奏破阵乐!”

听著外头的喧囂声,刘仁轨站起身,出神地看著悬掛在自己身后的那副舆图,虽然上面还有一些地方標註著新罗所属,可刘仁轨知道那只是时间问题。

帐帘掀起,李谨行走进来,看著刘仁轨脸上居然透露出落寞的神情,不由得安慰道:“刘公是朝廷柱石,朝廷绝对不会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

“我倒是不担心会被兔死狗烹。”

刘仁轨问道:“外敌都没有了,你觉得,朝廷接下来要处理什么问题?”

李谨行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回答道:“末將,是武夫。”

武夫只懂打仗。

刘仁轨微微摇头,看著面前的舆图继续出神。

翌日,新罗人开营投降,新罗太子带著百余名部曲乘著驴车弃军而逃,唐军骑兵第二日开始缀在后面疯狂追杀,最终居然没追上,期间,这些新罗人的溃卒居然还在新罗太子的率领下衝破了一支已经向唐人投诚的“新罗友军”。

六天后,新罗国內的某处官道上。

“殿下,只要我们回到国內,再图良谋,到时候还能聚拢起將士们抵御唐人!”

“是啊,殿下千万不要气,毕竟......大王已经去了,殿下就是新罗之主!”

金政明握著韁绳的手,微微颤抖。

自己...::.已经是新罗王了吗?

而就在这时候,跑在最前头的几名骑兵忽然勒住战马,有些兴奋道:“快看,援军到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和官道上,都有大量的队伍正在朝著他们的方向进军。

队列严明,旌旗如林,无数士卒组成了一支满是肃杀气息的军队,哪怕是远远看去,都令人从心底泛起淡淡的恐惧。

自家,居然还有一支如此强大的军队。

这些残兵败將立刻兴奋起来,几名骑兵赶紧凑上前去,哪怕是立刻被那支军队的前军哨骑截住,他们也依旧是很兴奋的用新罗话喊道:

“自己人,自己人!”

那几名拦住他们的哨骑面面相,有人愣了好一会儿,用汉话问道:

“嘰里咕嚕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