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科场(1/2)

第111章 科场

坐在监考位上的陈安,透过高窗落下的斜阳,欣赏著台下考生们的表情变化。方才进门时他们意气风发,如今却是满脸迷茫和侷促。

忽然,一声重响在浮躁的空气中炸开。前排一位戴玉戒的考生猛地拍案而起,额头青筋暴起,

嗓音沙哑而带著怨气:“陈康特,戏耍我等作甚!”

话音落下,场內顿时寂静,几十双目光刷地投过来。那些来自泰西的考生虽听不懂,却本能地察觉到空气骤然变紧。

陈安面不改色,手掌在惊堂木上敲了一下,先用汉语冷冷道:“肃静。”又换了加泰隆尼亚语,语气稍微软了些。

接著,他缓缓起身,从台阶上走下去,站到那人身旁,低头俯视道:“你说我如何戏耍你了?”

那考生不服软,脖子一梗,声音透著从小养成的傲气与不甘:“自古科举,哪回不是四书八股、律例策问?今日卷子上全是买卖帐目、度量衡、装船配货、火炮轨跡—-你这是成心辱我等门第,欺我等书香!”

“我可曾说过,这是“科举”?”陈安声音平静,眉宇间却有股寒意,“你可知擅兴科举,乃越大罪?该以谋反或大不敬论处。今日所试,不过选拔可用之才。你等世家商贾,怎么连个数都不敢算?”

“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士农工商,你何来门第?”,陈安懒得再说下去,便下令左右將这人带了出去。

场內气氛骤然一冷。那些穿著锦缎、腰缠玉带,或羞或恼,见状也愤然起身,扔下毛笔扬长而去。

陈安只是淡淡扫了眼,这种人早走早乾净,而这也是选拔的一部分一一除了能力外还需要服从但並不是所有起身的都是真的想弃考。

前头才静下来,忽有一人举手站起,陈安本以为他也要弃场,正要催促,结果那人著脸,小心翼翼地开口:“敢问大人,可否借个算盘?小生平日擅会用帐房的珠算。”

这一句竟点燃了不少剩下的考生,前排后排,不约而同举手:“大人,能否也借我一个算盘?

“能不能用自家算盘?”

“大人,给几个算筹也可。”

陈安看著他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確实有些考虑不周,只好让外头卫兵去市上收购,或是取来考生家中的算盘的。

待一切重新归於平静,考生们低头苦算,算盘珠子里啪啦,一阵清脆在总督府里迴荡,

台上,泰维诺半倚高椅,优雅地转著一支鹅毛笔,看著台下满座的汉人子弟,摇头失笑。他身著剪裁得体的西服,帽子摘在膝上,灰蓝色的眼珠里带著点挪输。

“安德森,”他用带著鼻音的法语腔调低声问陈安,“你在巴黎时不是说过你们这套选拔官员的法子已经运行了数百年了吗,怎么今日这群考生如此愤怒?”

陈安隨手把桌上一份卷宗往前推了推,也压低声音答道:“因为考的东西换了一一过去是靠写文章来选拔,今日却被我换成了数学,他们擅长的东西一夜之间都不值钱,自然要闹情绪。”

“怪不得他们神色变化如此之大。”,泰维诺笑著摇头,低声感嘆,“不过你们一个百年前就记载了微积分的国度,怎会对算学如此抗拒呢?而且我刚看了几人的作答,和我在巴黎的那些老朋友比,真的差远了。”

陈安隨口编著谎话:“世事无常啊,昔日成祖在位时,三宝太监曾七下西洋,如今不也禁海了?很多技艺、学问,世代断了传人。今日他们不识算术,也是无奈之事。”

“確实如此,看来不止我们要復兴。”,泰维诺闻言耸肩,感慨道,“不过我记得你在巴黎提议『公开考试”,引得那些穿长袍的贵族们气得跳脚一一直接把你送去巴士底狱。可惜那年我身在罗马出使,未能帮你一把。”

陈安苦笑了一下:“若非路易赦免,怕是,我就能知道那个传闻中的铁面人是谁了。”

“什么铁面人?”,泰维诺手指点点桌面,眼睛里带著感慨,“不过你走之后,马萨林在军中也开始试点了,如今士官的晋升都需要通过考试,毕竟开炮是门技术活,需要计算拋物线。”

接看,泰维诺笑看对陈安开了个玩笑:“不过我那些在军中的朋友,抱怨得厉害一一搞得他们都想对你们阿拉贡开战了。”

“也不知道我回国后,会不会看到巴黎举办一场科举。”

陈安摇头道:“科举也不一定是好事啊,你要知道我的一位丈人,在我提出通过考试选拔官僚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垄断教育。如此一来以后的官吏便都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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