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技压四座:拆字解花、赋新诗、破八股(2/2)
既如此,对不住了。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吧!
崔峴无视嘰里呱啦一堆屁话的蓝衣读书人,居高临下道:“方才我观你们玩拆字解游戏,拆的是『牡丹』二字。”
“说实话,没甚意思。”
“既然你们要同我切磋,那游戏规矩我来定。”
“先拆字,后赋联句诗,再以联句诗作题,以八股破之。要求很简单,拆字引经据典,联句诗有出处,八股破题经史互参便可。”
“我一人作答,你们一起上。”
“如何?”
此言一出,整个露台都安静下来。
何旭、蓝衣粉丝等人,都齐齐看向贾邵,一时间忘记言语。
盖因这个切磋的方式,也太过於惊悚了!
拆字解看似简单,但因为要引经据典、赋词新说,本就需要一些巧思。
这种情况下,赋出的新词,很难保证是什么,或者自圆其说。
赋出新词后,还要以词作联句诗。
这联句诗,还得有出处!
这还不算完!
还要以联句诗作题目,来破八股,且必须经史互参!
如此短暂的时间,真的能办到吗?
蓝衣粉丝不屑道:“既如此,那你先开始!”
他不信贾邵能做到这一步。
上方露台。
一身红衣的贾邵凭栏而立,模样如玉如琢,周身气度自信张扬。他看著下方眾人,道:“牡之一字,从『牛』从『土』,《说文》释义为:阳畜;象徵刚健。”
“鼎,国之重器也。牡如鼎耳,喻牡丹承载天地精气。是为《周礼》曰:鼎牡以举。”
“丹之一字,硃砂赤色。《尚书·禹贡》载:礪砥砮丹。可喻赤诚。”
“铭文常以丹砂书写,牡丹色艷,如铭刻盛世。正如《礼记》曰:丹书宗彝。”
“是以,我拆『牡丹』二字为『牡鼎丹铭』。”
“牡丹如鼎(牡)镇山河,其色(丹)如铭文纪功,合为:以铭史。”
“尔等可有异议?”
岂止是没有异议!
这普普通通的『牡丹』二字,竟然能拆的这般大气磅礴?
以鼎喻之,以铭史!
『牡鼎丹铭』四字一出,楼下所有人齐齐失声,震惊看向贾邵。
蓝衫粉丝傻了。
连何旭都满脸惊艷之色。
见他们不答。
崔峴便继续道:“《周颂·良耜》曰:畟畟良耜。喻农事鼎盛,化“牡鼎”为社稷根基。”
“《周颂·雝》曰:赤芾金舄。以丹色比王权,铭刻於鼎彝。”
“故,我以『牡鼎丹铭』赋联句诗:牡鼎铸周承稷黍,丹铭勒汉纪功勋。”
“尔等可有异议?”
这联句诗的意思是:牡丹如周鼎般奠定农本,而它的色,则是如汉铭般鐫刻盛世。
如此大气的拆字,如此恢弘的联句诗。
还要字字引经据典。
他竟想也不想,就这样脱口而出!
此等灼灼风姿,怎么可能真如外界说的是『胸无点墨』啊!
蓝衫读书人呆滯看著贾邵,脸色逐渐开始涨红。
露台上其余读书人们,也都开始心生忐忑怯意。
拆字他们还勉强可以。
这联句诗,是万万作不出来的。
更何况,还要以诗破八股。
真的能做到吗?
真的可以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这群人看向贾邵,有些惊惧。
糟了,惹到真才子了!
所以究竟是哪个混蛋,在传贾邵『志大才疏』啊!
你跟我说这叫『才疏』?
在一帮人头皮发麻的注视下。
贾邵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继续道:“《周礼》言『鼎牡以举』,象阳刚之德;《良耜》咏『畟畟良耜』,颂稼穡之艰。故『铸周』者,非徒范金合土,实乃《诗经·鲁颂》『稷降播种』之遗意。”
“《礼记》载『丹书宗彝』,铭功以昭信;《汉书》曰『麒麟阁图』,列像以旌贤。故『勒汉』者,非独刻鏤之事,实为『宣帝思股肱之美』。”
“周制之说,有《诗经》《周礼》。汉家之见,引《汉书》《左传》。”
“『鼎牡』喻礼器,『丹书』喻史载。”
“故,以『牡鼎铸周承稷黍,丹铭勒汉纪功勋』作题,破题答案为——”
“鼎者,国之重器;铭者,史之贞珉。『牡鼎』象农功之基,『丹铭』昭王业之盛。盖周以稷黍定邦本,汉以功勋垂竹帛,二者皆圣王所以经纬天地、昭示来兹者也。”
破完题目后。
崔峴看向下方满脸呆滯的一群人,照旧问道:“尔等可有异议?”
无人敢作答。
这已经不是有无『异议』的事情了!
这是以『才』压人,纯『炫技』!
看得出来,贾邵是真恼了,所以半点不带客气,引经据典、旁徵博引。从简单的『牡丹』,拆字赋诗破八股,一气呵成!
更讽刺的是,『牡丹』拆字解游戏,是方才他们在玩的游戏。
想想方才一边玩游戏,一边嘲讽贾邵的话语,这群读书人一个个面色苍白,羞愧低头,不敢和贾邵对视。
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囂张与傲气。
尤其是那位蓝衫读书人,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怔怔无言。
而年轻的何旭,则是定定看著贾邵良久,讚嘆道:“贾邵师兄大才。”
崔峴点点头:“到你们了。”
到我们了?
什么『到我们了』?
诸位读书人从震惊中回过神,而后脸色越发苍白:到我们接招了吗?
啊?
確定是让我们接吗?
他们强忍住恐惧,齐齐期待般看向何旭。
何旭沉默许久,最终长嘆一声,在周围读书人们瞠目呆滯的注视下,朝著贾邵一鞠躬:“何某才疏学浅,自认为无法给出比贾邵师兄更好的答案。”
“我……”
说到这里,何旭停顿片刻,涩声道:“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嘶!
这,可是何旭啊!
年仅十三岁,大梁王朝最年轻的举人,比曾经的『大梁第一神童崔峴』更风光的年轻神童。
今日却在这露台上,甘愿认输!
这贾邵,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绝世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