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现世(1/2)
二郎神原本慵懒地趴伏在地,听到“黑狗毛”三字时猛地弹起,箭一般窜出了帐篷。
“这狗还挺有灵性。”徐伯大笑。
齐福好奇地问:“无根水是什么东西?”
徐伯透过帐篷往外看,天空一片澄澈,银河清晰可见,没有下雨的跡象。
“无根水指未落地的自然水,其性质洁净,中医里常做作为药引用。”他继续解释,“没有雨雪,露水倒是也能凑合下。”
齐福皱眉:“那露水去哪里找?”
“这满山的树,应该又露水吧。”张宴在一旁提醒。
徐伯又说:“小半碗就够了。”
人命关天,眾人不敢耽搁。
六门弟子与林涧、季爻立刻分头行动,很快便从林间採回半碗晶莹的露珠。
但二郎神却不知所踪了,林涧找遍了所有的帐篷,都不见它踪跡。
林涧曲指吹了声悠扬的口哨。
这是命令无疑了。
不一会,二郎神夹著尾巴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它耷拉著脑袋蹭著林涧的裤腿——它早看穿了主人的意图,那把寒光闪闪的剪刀,分明是要剪它的“黑貂大氅”。
它可不想做沦为药引子。
“汪!”二郎神突然翻身亮出肚皮,前爪指著肋间一道疤痕,那是它去年和野猪搏斗光辉战绩。
林涧忍俊不禁:“知道你战绩辉煌,但这次人命关天。”
话音未落,二郎神突然伸长脖子抵住刀刃,45度角仰望夜空,摆出“要毛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那视死如归的模样,倒让林涧一时语塞。
这狗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伸出三根手指:“豪华加餐三个月?”
“呜呜——”二郎神翻了个標准的狗式白眼,它像个吃货吗?还是让它去死吧!
“那……让云朵给你当媳妇?”
刚才还寧死不屈的二郎神瞬间支棱起来,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样,爪子拍著林涧的腿。
谁不知道,云朵是方圆百里的犬届刘亦菲,雪貂似的皮毛像天上的云朵。
徐伯那边已经架起了药炉。
药炉前,徐伯將黑狗毛投入火焰,黑褐色的毛髮在火中蜷曲成珠,与晨露、鲜血交融成琥珀色的药汁。
“嘶……”
这种破皮带肉的伤口,药水敷上去的感觉太酸爽了,连带著身子都在发颤,阿瑶倒抽一口凉气,咬著后槽牙没喊出声。
徐伯手上没停:“忍著点,幸亏是在山里能找到无根水,不然过了今晚,阎王就要来收你了。”
剧痛如万蚁钻心,阿瑶咬得牙关渗血。
药再一次敷上来时,她硬忍著没躲,只是那块皮肉止不住地痉跳,那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没办法控制。
这种古法的药敷太遭罪了,一个小时来一次,阿瑶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汗珠子跟淌水一样,每当她即將崩溃的时候,徐伯就会及时停手。
阿瑶的睫毛上掛著汗珠,她勉强地睁眼,看到个红色的火炉子,冒著血澄澄的热气,那药水就是自里面沾的。
再往边上看,刚刚围著的一群人散去了,只剩下齐福和徐伯。
徐伯准备得很齐全,案几上摆满了各种手术刀具和长短不一的针,看来是个中西医结合的医生,只不过他这一身装扮像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徐伯说。
——被人傀伤了之后,要在24小时內,用无根水,加上黑狗毛,以及六门之人的血入药,混合煮沸后涂抹在伤患处。
——如果不及时治疗,伤口开始结网,身体就会慢慢內僵硬成石头,彻底没救了。
还好,还好,她顶多发病也就几个小时,还有得救。
“六门是为了这事来的?”齐福声音发紧。
徐伯银针微顿,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阴影。
“张家入魂时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他嘆了口气,“本来也只是怀疑,直到看见这伤口…才……”
徐伯不等她再发问,又说:“据说那是上古东西,外表几乎和人没区別,也能吃饭喝水。”
他想著反正瞒不住,他不说齐福也会想办法知道,瞒著意义也不大,索性就直说了。
齐福疑惑:“那郝杰怎么和人差异这么大?”
“一旦杂食,就会异变。”徐伯又换了块纱布,沾了药水戳进阿瑶的伤口,“六门有记载,杂食就是吃了不该吃的肉,一旦沾上就会慢慢变相,四脚趴地、智商蜕化、失去语言能力。”
帐篷里骤然死寂。
齐福后背沁出冷汗,要是没有杂食,这些怪物不就能混跡在人群里?
难道他先前不是看眼?
他在峡谷看到的女人跟活人没两样,之所以没像丈夫郝杰一样异化,是因为没杂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怪不得他去请付小姐的时候,她听完神色就不对了,原来这里面还有隱情。
六门动用秘术都找不到的怪物,阿瑶怎么会找到?
某个模糊的念头如电光闪过,快得他都没抓住,就一闪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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