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双军齐聚(2/2)

飢饿、疲惫、伤病,全都化作了同一个信念:衝出去,与援军並肩而战。

战场的空气彻底燃烧。

兽人的咆哮与人类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大地震颤,血流成河。

战的烈焰,已烧到极点。

鲜血与烟尘混合,遮蔽了半边天空,

轰鸣声、惨叫声、钢铁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仿佛整片大地都在哀豪。

第七军团的盾阵缓缓推进,步伐沉重却稳如磐石。

每一名士兵都能感受到脚下泥土的湿滑,那是血水的腥臭。

他们的呼吸灼热而急促,耳边只剩下火枪轰鸣与战鼓震响。

“前推!前推!”

军官的嗓音沙哑,却仍竭尽全力嘶吼。

盾牌被斧刃砸得变形,长枪在血肉中折断,士兵们咬牙继续补位。

倒下的人瞬间被身后的同袍替上,战线不允许有半点空隙。

火枪手们在炮火间交替推进点火、瞄准、轰鸣,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士兵的脸庞。

有人下頜满是血污,有人眼神空洞,却依旧机械般完成射击。

每一声枪响,都意味著敌阵再塌去一角。

兽人的反扑並没有因此减弱。

他们的怒吼在血雾中震盪,挥舞著巨斧与长矛,如同不知疲倦的猛兽。

即便前排成片倒下,后列依旧悍然踏过同族的户体,扑向人类的长枪。

一名士兵眼睁睁看著同伴被斧头劈开头盔,鲜血溅到自己脸上。

那一刻,他的胃里翻腾,几乎要呕吐,可手中的枪却依旧本能地刺出,贯穿敌人的喉咙。

一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悲伤。

这样的场景在每一处战线同时发生。

右翼的重骑兵仍在推进。

尘土瀰漫,马蹄声震耳欲聋,

骑枪已尽数折断,骑士们拔出长剑,铁流般劈入兽人溃散的阵线。

一个年轻的骑士眼前已是一片血红。

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吶喊,耳边只有低沉的嗡鸣。

每一次挥剑,都带来金铁交击的火与血液的飞溅。

他的马匹全身溅满鲜血,蹄下已踩得泥泞不堪。

可他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前冲。

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杀穿敌阵,突到要塞前,与守军会合。

而从加伦要塞內杀出的第二军团士兵们也在血路中艰难前进破旧的盔甲几乎挡不住兽人的武器,但他们的眼神比钢铁更坚硬。

有人失去了盾牌,就用长矛支撑;有人大腿中箭,却仍拖著伤腿与敌人廝杀。

尼尔斯冲在最前,披风早已被撕成血色的碎布。

他的长矛断成残杆,乾脆直接以断矛刺进敌人的肋下。

身后的士兵们嘶吼著追隨,哪怕一个接一个倒下,也没有人退缩。

两股人类的洪流,正逐渐在战场中央匯聚。

这是一种撕裂般的场面,

兽人被分割包围,却依旧狂暴嘶吼。战线交错之处,血肉横飞,连大地都似在呻吟。

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呛人的硝烟。

每一个人都感觉呼吸灼热,眼晴被烟雾熏得刺痛,可没有人停下。

因为他们能看到一一彼此的旌旗正在靠拢。

“向前冲!”

“杀出去!”

呼喊声在战场两端迴荡,逐渐匯聚成震耳欲聋的潮声。

就在这血雾瀰漫的中央,瓦伦西亚王国的两支军团终於逼近彼此。

士兵们拖著疲惫的身躯,嘶吼著挥动兵刃。

他们的眼神赤红,不只是因为愤怒,更因为他们知道:

再前进一步,便能与同袍並肩。

鲜血在大地上流淌,在士兵的脚下匯成黏稠的溪流。

他早已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血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呼吸像是在火焰里煎熬,胸膛剧烈起伏,喉咙灼痛到仿佛每一次吸气都能把肺撕裂。

可他仍死死握著长矛,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僵直。

他是第二军团的一名普通士兵,

眼前的兽人张牙舞爪,獠牙闪烁著冷光。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可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从侧翼撕裂而来。

火枪的轰鸣,伴隨著厚重的盾阵推进。

他愣住了。穿过硝烟与血雾,他看见了一面旗帜。

那是一支旗队的队旗。

一一是第七军团的旗队。

“援军!”有人嘶声喊出。

下一刻,他自己也跟著喊了,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见,却竭尽全力。

“援军一一!”

泪水混著血水模糊了视线,可他清楚地看见,战场另一端,陌生却熟悉的身影正拼杀著逼近。

他们的盔甲同样破旧,但他们的阵列整齐如初。

与要塞残军破碎不堪的模样相比,他们宛如真正的铁军。

心底那股死寂般的绝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咬紧牙关,再度举起长矛,嘶吼著冲向前方的兽人。

矛尖刺穿了敌人的肩膀,他几乎要被巨斧劈倒,却在最后关头看见同伴扑上来,將那头兽人拖入血雾中。

他们还活著。

他们不是孤军。

战场中央,两股洪流终於撞在了一起。

“第二军团!”

“第七军团!”

呼喊声爆发开来,嘶哑却震耳欲聋。

尼尔斯率先挤到战阵交错之处,他的盔甲已经裂口,披风几乎成了血布。

他喘息著,眼神死死锁定那骑在黑马上、手持长剑的身影。

莱昂。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语。

莱昂只是挥剑指向敌阵,眼神冷冽如铁。

尼尔斯的手紧紧扣住矛柄,用力地点头。

那一刻,两支残破的军队宛如找回了完整的灵魂。

兽人的怒吼逐渐乱了。

他们被切割、被分隔、被逼退。

鲜血与尸体铺满了大地,空气中的腥臭浓烈到让人室息。

可在这片血色修罗场中,人类的喊杀声愈发高昂。

每一名士兵都在咬牙拼杀,他们分不清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们知道一一身侧再不是孤零零的同伴,而是整整两支军团,

他们的背后,再次有了依靠。

血雾已经瀰漫到了呼吸都带著腥甜的地步。

战场上的吼声逐渐散乱,不再是那种震耳欲聋、齐整一致的兽人怒豪,而是破碎、嘶哑、夹杂著恐惧的狂喊。

他们的阵列被切成了无数片。

有的兽人仍在拼命反扑,巨斧挥舞时劈开人类的盾牌;但更多的兽人却在被孤立后仓促挣扎,

很快被长枪捅翻,或在盾墙的推进下被逼得跌入血泊。

轰鸣的炮声终於停下,炮管冒著白雾,火枪手们正在用力给枪管重新装填,可已没有必要。

眼前的兽人阵线,已经被击溃。

加伦要塞的守军与第七军团会师后,势头完全改变。

两支军团的军旗交织在一起,刀剑交错,喊杀如潮。

人类的声音压过了兽人的咆哮。

“他们开始逃跑了!”

有人嘶声喊出。

最初只是几名散兵后撤,接著便是一股不可遏止的溃潮。

兽人们在不断倒退,他们的酋长试图嘶吼著稳定阵脚,却很快被汹涌的人类洪流吞没。

残余的狼骑兵试图掩护撤退,却在泥泞中失了阵形,被成排的长枪刺翻。

巨狼的户体与兽人的躯体交叠,堆满了原野。

当最后一声號角在兽人阵中短促地响起时,他们终於彻底崩溃。

黑压压的身影在血雾中向南遁去,丟下遍地尸骸。

沉重的寂静逐渐降临。

喊杀声还在继续,但已不再是搏命的嘶吼,而是胜利的呼喊。

第七军团的號角在原野上长鸣,加伦要塞的钟声隨之敲响。

士兵们倒在血泊中,大口喘息,盔甲斑驳,手上的长矛已被鲜血染透。

有人瘫坐在户体堆中,望著依旧竖立的狮鷲旗,眼中涌出泪水。

要塞的残军更是哭喊著跪倒,许多人放声痛哭。

他们活下来了。

他们终於等到了援军。

战场逐渐被清理。

残兵们互相扶著回到阵列,火把一支支点亮,將血跡映得通红。

而在这片尸横遍野的土地上,人类重新站稳了脚步。

第七军团与第二军团的残部,终於匯聚在一起。

士兵们或许依旧飢饿、疲惫,身上带著伤口,可他们心底那道最沉重的阴影,却已被撕开了一角。

他们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

真正的恶战,还在北方。

王都卡斯顿的方向,夜空依旧泛红,火光如同燃烧的海洋。

而今天的鲜血,只是提醒他们一一那里,才是最终的决战。

暮色低垂,血腥与硝烟在风中混杂,像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加伦要塞的城门重新开,沉重的铁链声还在迴荡。

第七军团的军旗在风中猎猎,缓缓进入城內。

街道残破,石板上布满焦痕与乾涸的血跡,墙角堆著早已腐败的尸体,乌鸦被火把惊起,嘶哑的叫声划破夜空。

要塞残兵们分列两侧,他们的盔甲破烂不堪,面容枯稿,却仍努力挺直了背脊。

许多人望向军旗时,眼神里带著炽热与颤抖。

“是同胞啊——

有人硬咽低语。

一瞬间,队伍中爆发出低沉的呼喊,声音夹杂著泪水与嘶哑。

要塞主楼的臥房里,火盆摇曳,映照出石壁上的斑驳血跡。

军团长雷纳德半臥在椅榻上,身形削瘦,绷带从腰腹延伸到胸膛。

他的面色苍白,但眼神仍旧坚毅。

莱昂推门而入,脚步在石板地上迴荡。

两人视线相接,仿佛隔著血与火的岁月。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雷纳德声音低沉,带著剧烈的痛意,却透出一丝解脱。

莱昂上前一步,低声回应:“殿下,抱歉,我来迟了。”

雷纳德的手微微颤抖,却缓缓抬起,按在他的肩头。

“迟?怎么会迟了呢——没有谁能做到比你更快了。第七军团回来了,王国就还有希望。”

副军团长尼尔斯站在一旁,眼圈泛红,声音嘶哑:“若不是你们,我们这些人早就理骨於此。

莱昂阁下.你们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莱昂站起身,环视臥房里残存的军官们。

他们身上的绷带斑驳,盔甲破裂,眼神却在此刻重新燃起。

“从今日起,”莱昂声音沉冷而坚定,“我们不再是残兵与援军,而是一支合流的军团。我们將並肩而行,去拯救王都。”

话音落下,臥房內陷入短暂的寂静。

隨后,尼尔斯猛地將长矛重重顿在石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为了王国!”

其他军官纷纷照做,低沉的声音匯聚在臥房中,仿佛山岳轰鸣。

“为了王国!”

夜色彻底沉下时,要塞外的战场已被火把点亮。

士兵们一边收拾战场,一边清理同袍的遗体。

哭声与笑声交织,飢饿与疲惫仍压在每个人肩上,但心中那团火,已重新燃烧。

莱昂立在城墙上,目光凝视著北方。

王都方向的夜空依旧泛红,鼓声与火光隱约传来。

他手按在剑柄上,低声呢喃:

“加伦要塞之围已解。下一站一一便是卡斯顿。”

风声呼啸,將他的誓言带入黑暗之中。